红衣女人一出现,刚才还热闹的院坝跟被按了暂停键似的,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貌似都不太愿意搭理她。

想想也是,这女人除了打牌啥也不干,一双吊梢眼总是带着股刻薄劲儿。

对于这种整日无所事事,睁眼就爱打牌的人,普通人向来都是敬而远之,不想也不愿去招惹。

刚松缓下来的气氛顿时又沉默下来。

年长男生母亲一眼看穿大家对她的刻意疏离,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不说拉倒,我还懒得听呢。”

说完,她仰起头,踩着高跟哼着小曲从众人周边穿过,朝自己楼栋走去。

看起来,今天她的心情格外的好。

等她走远,这群人的议论话题不由自主从一楼男生父亲转移到了她身上。

“她们两家不是平时往来还挺多的吗,怎么人死了也没见她悲伤?”

“你期望一个赌鬼悲伤?你瞧她那个样子,铁定是打了一个通宵才刚回来呢。”

“镇上发生这么大的事,她好像一点儿也不怕,看样子昨晚赢了不少钱。”

“切,赢了又如何?赌桌上的钱都留得住迈?我看你就是见识少了。”

众人七嘴八舌,声音越来越肆无忌惮,也不怕被红衣女人听去。

这种毫无营养的猜测和八卦实在没有任何意义。

我懒得再继续听,将脖子缩了回去。

屋子里静悄悄一片,耳边只剩下自己孤独跳动的心跳。

咚。

咚。

咚。

结束了吗?

我扪心自问。

“至少他的事,在我这里结束了。”我缓缓开口。

这个结果是你我想要的吗?会不会太狠了?

“既然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要再反复纠结结果,自我折磨了。”

我只觉得有口气始终堵在心口,喘不上来,但依旧沉声说道。

“不要有任何愧疚,也不该有任何愧疚。”

“这不是我们能左右的,这是他们自己的命,从做出那个选择开始,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是吗?真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吗?

“是。”

我应了一个字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在外人眼中,这是一个给丈夫戴绿帽的女人红杏出墙被抓,最后母子俩被生性暴戾的屠夫活活泄愤杀害再分尸的故事。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对吧。

一楼男生,能忍受亲生父亲是吸毒的懒鬼,能忍受养父常年家暴自己母亲,也能忍受被年长男生当作狗腿指使。

他自己选择了为虎作伥,他们本就是一伙的。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我双拳握紧,不住甩头,自说自话。

脑海中不由自主又回想起了刚才那一幕幕怒吼。

“你们都是猪……哈哈哈哈!”

“赶紧放开我!不然你就等着当猪被人宰了吧!”

“你杀了那么多人,现在想装精神病?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

一楼男生父亲回眸时的那个眼神始终盘旋在我心口,刚才的突击逮捕像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梦境。

我第一次感到有些心烦意乱,内心某种失控的暴怒无处发泄。

谁是猪?谁要装精神病?谁杀了那么多人?

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余光瞥见桌面上的小圆镜,我将它拿起来,看着镜子里那张脸。

两种极端的情绪交织浮现在脸上。

我这才发现,自己眼底竟然不知何时,挂着一颗要掉不掉的眼泪。

我咬紧牙关,握镜子的手倏然攥紧。

“言一知,你在为他哭吗?可是为什么?他也是害你的人之一,你说你要报仇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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