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去哪儿了?怎么回来这么晚?”高青峰放下手中的账本,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带着一丝询问。

“我……我今日去了晚香阁。”高牧深吸一口气,决定向父亲坦白。

“晚香阁?”高青峰眉头微皱,“你去那里做什么?”

“爹,我今日已经拜叶东家为师,以后会在晚香阁学艺。”高牧鼓起勇气,说出了口。

“什么?!”高青峰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你说你拜了叶晚晴为师?”

“是,爹,我已经和叶东家签了契约。”高牧说着,从怀中掏出那份白日签下的契约,递给高青峰。

高青峰接过契约,仔细地看了起来,脸色阴晴不定。片刻之后,他将契约拍在桌上,沉声问道:“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可知,你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高牧迎着父亲的目光,坚定地说道:“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喜欢厨艺,我想成为像叶东家那样的名厨!”

高青峰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他沉默了片刻,问道:“那叶晚晴,她可有藏私?她真的愿意将真本事教给你?”

“爹,叶东家她……”高牧刚想开口解释,却被高青峰接下来的话打断。

“还有,晚香阁的那些调料配方,你可曾探听到一些?”高青峰目光灼灼地看着高牧,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爹,叶东家她毫无保留,倾囊相授,今日教授了许多实用技巧,”高牧语气诚恳,眼中闪烁着对叶晚晴的敬佩,“我相信假以时日,一定能学到真本事。”

“至于那些调料配方……”高牧犹豫片刻,垂下眼帘,“爹,契约上写明,学艺期间,不得将所学用于他处,更不得私自外传,否则将会……”

“将会如何?”高青峰追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将会被逐出师门,并赔偿巨额违约金。”高牧深吸一口气,迎上父亲的目光,“爹,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叶东家,就一定会信守承诺。”

“你……”高青峰气结,指着高牧的手指微微颤抖,“你真是糊涂!你可知,为父经营梦井坊多年,却一直被晚香阁压一头,为的就是他们的那些独门配方!如今你既有机会习得,为何还要这般迂腐?!”

“爹,我理解您的心情,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不能做背信弃义之事。”高牧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你……”高青峰气得脸色铁青,猛地一拍桌子,“逆子!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我辛辛苦苦培养你长大,就是为了让你去帮衬外人吗?!”

“爹,我没有……”高牧还想解释,却被高青峰愤怒的眼神逼退,“我……我先回房了。”

高牧转身离开书房,留下高青峰一人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他看着桌上那份契约,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

高牧回到房间,却毫无睡意,他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父亲的话,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父亲一心想要振兴梦井坊,但却不明白自己为何不愿将所学告诉他。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响起,高牧抬头望去,只见母亲秋氏端着一盏茶走了进来。

“牧儿,还没睡呢?”秋氏将茶盏放在桌上,走到高牧身边坐下,语气温柔地问道,“怎么了?看你心事重重的。”

高牧看着母亲慈祥的面容,心中一暖,将书房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秋氏…

秋氏听完,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高牧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道:“牧儿,你做得对。人无信不立,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高牧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可是,娘,爹他……”

“你爹他也是为了梦井坊好,只是他性子急躁了些,你别往心里去。”秋氏温柔地打断高牧的话,“你放心,娘会好好劝劝他的。”

高牧点了点头,心中稍感安慰。他知道,母亲一直是父亲和自己之间的润滑剂,有她在,很多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秋氏替高牧掖了掖被角,起身端起茶盏,“娘也回房了。”

高牧目送着母亲离开,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他知道,父亲那边不会轻易罢休,而自己,也必须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信守承诺,又能帮助梦井坊走出困境。

第二天一早,高牧早早地来到了晚香阁,开始了他一天的学徒生涯。

盛夏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厨房,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料混合的奇特味道。叶晚晴仔细地将手中的辣椒切成细丝,转头看向一旁正在练习刀工的高牧,少年的脸上满是汗水,却丝毫没有影响他认真的神情。

“东家,你看我切得怎么样?”高牧将切好的土豆丝展示给叶晚晴看,这些土豆丝粗细均匀,可见是下了苦功的。

“嗯,有进步。”叶晚晴点点头,眼中却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这段时间以来,高牧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无论是刀工还是对火候的掌握,都日渐娴熟。但他似乎在清淡菜肴的制作上始终欠缺了些许灵气,做出来的菜品虽然中规中矩,却总少了叶晚晴想要的那一份“惊艳”。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好?”高牧敏锐地察觉到叶晚晴的神情变化,有些忐忑地问道。

叶晚晴沉吟片刻,问道:“高牧,你有没有想过,你更擅长哪一类菜品的制作?”

高牧愣了一下,仔细回想这段时间自己练习的成果,似乎那些口味浓郁、香辣鲜香的菜品更容易被他掌握精髓。

“东家,我是不是……更擅长做那些味道重一些的菜?”高牧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叶晚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她将切好的辣椒丝放入一旁准备好的鱼香肉丝中,翻炒几下,一股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不必强求一致。你既然在重口味菜肴上更有天赋,那就应该在这方面多下功夫。”

高牧闻言,眼中顿时亮了起来,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他开始更加专注地练习那些香辣菜肴的制作,从最初的笨拙模仿,到逐渐加入自己的理解和创意,每一道菜品都倾注了他全部的热情和心血。

然而,即使高牧在香辣菜肴的制作上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但他与叶晚晴之间,似乎始终隔着一层薄薄的纱,难以逾越。

“还是差了点什么……”叶晚晴尝了一口高牧做的麻辣小龙虾,眉头微微皱起。

“是辣椒放多了吗?还是火候没掌握好?”高牧紧张地问道。

叶晚晴摇摇头,却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东家,我们来给你送好吃的了!”

叶晚晴闻声转头,只见临哥儿手里提着一个篮子,身后跟着几个孩子,每个孩子的手里都拿着一些野果,笑嘻嘻地跑进来……

“晚晴姐,你看,这是我们今天上山摘的,可甜了!”临哥儿说着,将篮子递到叶晚晴面前,几个孩子也纷纷献宝似的将手中的野果递给她。

篮子里装着满满当当的山楂、野葡萄、桑葚,颜色鲜艳欲滴,带着山野间特有的清新气息。叶晚晴看着孩子们天真烂漫的笑脸,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你们啊,就知道贪嘴,也不怕山上遇到蛇虫鼠蚁?”

“不怕不怕,临哥儿保护我们呢!”一个孩子说着,抱住临哥儿的胳膊,临哥儿也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

叶晚晴看着他们嬉笑打闹,目光落在了篮子里的山楂上,心中一动,“临哥儿,今年的山楂好像比往年熟得早一些?”

“是啊,前几天上山就看到不少了,估计再过几天就能大面积成熟了。”临哥儿回答道。

叶晚晴沉吟片刻,“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村长,让他提前安排人手,等山楂完全成熟了就组织大家上山采摘。”

临哥儿应了一声,带着孩子们离开了。叶晚晴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转头看向厨房里忙碌的高牧,“高牧,你去把曲夫人请过来,我有事要和她商量。”

不一会儿,涛哥儿便匆匆赶来,“东家,您找我?”

“嗯,坐吧。”叶晚晴指了指身旁的凳子,“我刚听临哥儿说,今年的山楂成熟得比往年早,我记得库房里还有一些去年储存的山楂,你等会儿去清点一下,看看还能酿多少果酒。”

“是,东家。”涛哥儿应道。

“另外,你再算一下,如果按照去年的产量,今年我们需要收购多少斤山楂才能满足酒坊的需求。”叶晚晴补充道。

涛哥儿思索片刻,“东家,您是担心山楂产量不足吗?要不要我去附近的村子打听一下,看看他们那里的山楂收成如何?”

“暂时不用,先等等看吧。”叶晚晴望着窗外,目光深邃,“如果今年山楂产量真的不足,我们就要想想其他办法了。”

傍晚时分,涛哥儿将清点和计算的结果报给了叶晚晴,“东家,库房里还有去年储存的山楂五百斤,按照去年的产量,今年我们需要收购新鲜山楂至少三千斤才能满足酒坊的需求。”

叶晚晴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明天一早去趟城里,将这个消息告诉曲夫人,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涛哥儿领命而去,叶晚晴独自一人站在窗前,看着夜幕降临,心中思绪万千。山楂的收成关系着酒坊的产量,也关系着晚香阁的生意,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

然而,叶晚晴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在大谷村的两户人家里,一场关于葡萄酒的秘密计划正在悄然酝酿……

“你说,咱们真的能酿出和晚香阁一样的葡萄酒吗?”

昏暗的油灯下,两张脸庞凑在一起,压低的窃窃私语声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和一丝不安。

“放心吧,我可是看了好几回,那酿酒的步骤我都记在心里了!只要咱们按照那个法子来,保管也能酿出一样的酒!”说话的人名叫王云,平日里在叶晚晴家帮工,负责清洗酒坊的工具,一来二去,竟偷摸着记下了不少酿酒的步骤。

“可是,那葡萄酒的方子……”另一个妇人罗氏有些犹豫,她家男人是负责给酒坊送货的,也曾听闻过这葡萄酒的方子是叶晚晴的独家秘方,旁人轻易学不来的。

“怕什么!这酿酒又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咱们掌握了方法,用一样的材料,自然就能酿出一样的酒!”王婆子一脸的不以为然,在她看来,这葡萄酒之所以能卖得好,不过是占了叶晚晴那独家秘方的名头罢了。

罗氏被王婆子说动了心,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偷偷摸摸地“借鉴”叶晚晴的方子,自己在家酿酒。

接下来的几天,王婆子和罗氏各自忙碌起来,按照记忆中的步骤,一步一步地进行着她们的“酿酒大计”。起初,看着酒坛中逐渐发酵的葡萄,她们欣喜不已,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在向她们招手。

然而,现实很快给了她们当头一棒。半个月后,当她们满怀期待地打开酒坛,一股酸败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原本期待的酒香却荡然无存。

“怎么会这样?”罗氏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浑浊不堪的液体,这和她们从叶晚晴酒坊里闻到的葡萄酒的香甜醇厚相去甚远。

王婆子也是一脸的失望和疑惑,她不甘心地又尝试了几次,结果却都以失败告终。最后,两人只得灰心地承认,这葡萄酒的酿造,远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了曲夫人的耳中。她得知后,脸色铁青,当即决定杀一儆百。在第二天的清晨,曲夫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了辞退王婆子和罗氏的消息。

“我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但凡是偷学酿酒方法的,一律辞退,永不录用!”曲夫人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曲夫人。王婆子和罗氏脸色苍白地站在人群中,她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偷偷摸摸做的事情竟然会被发现,而且还因此丢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凭什么辞退我们!我们又没偷没抢的!”王婆子梗着脖子,满脸的不服气,“谁不知道那葡萄酒的方子是东家的,我们不过是想自己试试,怎么就成了偷学了?”

“就是!我们只是在家里自己酿酒,又没把你们的方子泄露出去,更没卖给别人,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干活!”罗氏也跟着叫嚣起来。

曲夫人冷笑一声,眼神凌厉地扫过两人,“自己试试?你们拿什么试试?用的可是从酒坊拿的葡萄和糖!自己家试试用得着偷偷摸摸,还不敢让人知道吗?”

王婆子和罗氏顿时语塞,她们自知理亏,却又不甘心就这样被辞退,还想再争辩几句。

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这王婆子和罗氏也真是的,东家待咱们不薄,她们竟还偷摸着学人家的方子,活该被辞退!”

“可不是嘛,这葡萄酒的方子可是东家的独门秘方,要是人人都像她们这样偷学,那东家还怎么做生意?”

也有人对王婆子和罗氏的做法表示理解,“话也不能这么说,谁不想多赚点钱啊,她们不过是眼红东家赚得多,想自己也试试罢了。”

“就是,这酿葡萄酒看着也不难,说不定她们还真能酿出来呢!”

听到这些议论,王婆子和罗氏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更加理直气壮地叫嚷起来。

曲夫人眉头紧锁,她知道,这两人只是个例,真正让她担忧的是那些暗中窥伺的人。葡萄酒的利润丰厚,难免会有人动歪心思。

她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可能也动过心思,觉得这葡萄酒的方子没什么了不起,自己也能酿出来。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想要赚钱,就凭自己的本事,别动歪心思!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大多数人还是心存敬畏,不敢轻易挑战曲夫人的权威。他们也知道,跟着叶晚晴干活,虽然辛苦,但工钱给的及时,偶尔还能学到一些手艺,比以前的日子强多了。

然而,也有一些人心有不甘,他们看着王婆子和罗氏,眼神闪烁,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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