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瑶也得意的补刀,“哥哥就是嫉妒我,哥哥笨死了!就会堆正方形房子,一点都不好看!”

程飞燕看了一眼有点尴尬的谢梵,不打算讨论这个话题,小伙伴的面子必须维护起来。

考虑到时间并不早了,对程非凡说:“老弟,我们得走啦,再晚就赶不上吃席啦。”程非凡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听话地点点头。

和谢梵兄妹俩告别后,程飞燕拉着程非凡往家跑。刚到大院门口,就看到奶奶杜大妞已经在等他们了。

“你们这俩小鬼,我还以为要我去谢家叫你们呢。”奶奶笑着嗔怪道。

“奶奶,我们这不是赶回来了嘛。”程飞燕挽着奶奶的胳膊一起出门。

到了十字路口,那就是房东老板娘说要办席的地儿,现场的隆重程度简直超乎想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大棚子,粗略估计能轻松摆下八九十桌。三排桌椅在这长形大棚里整齐划一,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大棚子门口,一溜儿白色灯笼垂挂而下,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一种肃穆的气息。两边门口摆满了花圈,那花圈上的悼词像是在诉说着逝者的生平与人们的不舍。

确定了,这是来吃“豆腐饭”的。房东老板娘家这场白事办得如此奢华,再结合花圈上的悼念词,程飞燕一下猜到,或许是之前住院一直没回来的房东老太太走了。奶奶带着姐弟俩走进大棚,姐弟俩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眼睛都不够用了。毕竟是乡下人,哪见过这么隆重的酒席场面。

这大棚以木制结构为主,四周的白布墙壁一尘不染,搭得精巧无比。屋檐上雕梁画柱,绘着的竟是十八层地狱的情景。上刀山下火海、煎油锅等画面栩栩如生,仿佛要把人带入那阴森恐怖却又神秘莫测的世界。

大棚深处,一口豪华大棺材静静安放。程飞燕毕竟是个孩子,根本看不出棺材是什么材质,只觉得它无比巨大、奢华至极。棺材上披着一块华丽无比的绸缎,上面摆放着纸糊的仙鹤、金童玉女,还有汽车、单车、大房子等各种纸扎,就像是为逝者准备的另一个世界的财产。

棺材前有一个又高又大的长方形供桌,桌上摆满了贡品。香蕉、葡萄、荔枝等水果新鲜欲滴,苹果、橘子堆成了小山,大白馒头也垒得高高的,还有猪头、羊头、全鸡、全鸭,这些贡品散发着一种庄严的气息。

程飞燕姐弟俩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看人还没到齐,干坐着难受,便趁奶奶和旁桌老人聊天的时候,偷偷跑去探索。他们刚走近供桌,就看到那大香炉里已经插了不少香了。陆续有客人前来悼念房东老太太。

“姐姐,你看那棺材,好大啊。”程非凡小声地对程飞燕说。

“嘘,别乱说,这是对逝者的尊重。不过真的好豪华,我从来没见过。”程飞燕轻声回应道。

房东老板一大家子人早已披麻戴孝,在灵堂有条不紊地接待着前来悼念的亲朋好友。来的客人中,有不少是老太太的老友,皆是些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大爷大妈。他们相互搀扶着,脚步蹒跚地走向前去,眼中蓄满了泪水,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他们颤抖着双手拿起香,朝着供桌的方向鞠躬,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饱含着对老友离去的悲痛。一位大妈边插香边哽咽着说:“老姐姐啊,你怎么就走了呢?咱们说好还要一起晒太阳唠嗑的呀……”旁边的大爷也抹着泪,声音沙哑:“以后再也听不到你那爽朗的笑声喽。”

奶奶静静地站在一旁,眼中闪着泪花,嘴唇微微颤抖。这逝去的老太太可是她前几天还一起谈笑风生的知己老友啊。她的脸上满是悲伤,眉头紧锁,往日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悲伤吞噬了。

岁月如白驹过隙,曾经的青春年华就像这燃尽的香灰,在风中飘散,只留下无尽的回忆与思念。

随着客人越来越多,大家纷纷找空位坐下,人齐了,饭点也到了。桌上早已摆满了凉菜,那些凉菜色泽诱人,仿佛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黄瓜被切成了精巧的薄片,码放得整整齐齐,像是翡翠雕琢而成;凉拌木耳黑亮有光泽,好似黑色的宝石;糖拌西红柿红得娇艳欲滴,像是夏日里盛开的花朵。

大棚四角都开着超大的电风扇,呼呼作响。也许是氛围太过阴森,那风拂在身上,虽是大夏天,却让人通体凉快到刺骨。程飞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声对弟弟说:“这风咋这么冷呢,要不是为了吃席,我真想出去晒太阳。”程非凡缩了缩脖子:“姐姐,我也觉得冷,这地方怪怪的。”

很快,热菜也一道道端了上来。红烧肉泛着诱人的油光,那色泽就像红宝石一样闪耀,每一块肉都肥瘦相间,纹理清晰,仿佛在诉说着它的美味;肉丸子圆润饱满,像是一个个金黄的小太阳,散发着阵阵香气;还有那一道道美味佳肴,海鲜更是像不要钱似的上桌,海参、鲍鱼、龙虾,还有鸡鸭鱼,大鱼大肉应有尽有。程飞燕眼睛放光,筷子如飞,嘴里塞得满满的,嘟囔着:“太好吃了,我感觉像在做梦一样幸福。”程非凡也吃得满脸油渍,腮帮子鼓得像只小松鼠,那模样滑稽又可爱。

酒足饭饱后,程飞燕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感叹:“今天这席吃得太值了,我感觉这味道能在我嘴里回味一辈子呢。”

饭后,程飞燕姐弟俩跟着奶奶准备离席。奶奶杜大妞一步三回头,眼里的悲伤仍未消散,那目光中满是对友人离去的不舍,仿佛要把这里的一切都刻在眼底。

程飞燕紧紧拉着奶奶的手,感受到了奶奶手掌的冰冷,她知道奶奶心里不好受,便也不再像来时那般欢脱,轻声对奶奶说:“奶奶,我们走吧。”

程非凡也安静了下来,小大人似的,嘴里嘟囔着:“奶奶,老太太去了天堂,就不会生病了,对不对?”奶奶摸了摸他的头,微微点头,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只是喉咙滚动,似乎在压抑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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