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我全家的死,是你干的么?”

言卿的声音轻得像一股烟,几乎转瞬消散在了空气中。

却也精准无误地钻进了孟天婵的耳朵。

言卿微微眯起眼凝视着孟天婵,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一个人在脆弱的时候,是很难毫无痕迹地撒谎的。

而眼下的孟天婵,就是这样的状态。

说实话,言卿心里是有些庆幸的。

幸亏冯诚哲领着小三在这儿闹了一场,否则,要攻破孟天婵的心防,还得花大力气。

果然,孟天婵一怔,猛地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言卿的脸。

眸中闪过错愕,随即涌上了复杂的情绪,

“言卿?”

眼前的女孩,容貌轮廓像极了孟稚鱼,一看就是母女。

只是,比起孟稚鱼的柔弱美丽,言卿的眉宇间多了几分来自父亲的英气。

眼神和气质,更是完全不同于孟稚鱼。

孟稚鱼有双琥珀色的眼睛,总是闪烁着温柔羞怯的光芒。

而言卿的眼眸黑白分明,净澈之余,透出几分凌厉。

形似,而神不似。

“呵。”

孟天婵自嘲地笑了笑,骨子里的高傲让她不屑于辩白,

“随你怎么想。”

言卿见状,心里渐渐有了猜测。

之前调查孟天婵时,顾清焰就告诉过她,孟天婵一直在雇佣私人侦探,跟踪丈夫抓小三,还要给小三打胎。

刚刚冯诚哲也在嚷嚷,孟天婵杀了他未出生的儿子。

当时孟天婵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甚至脚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这才是她被戳穿杀人后的正常反应。

看来,大概率不是孟天婵。

言卿咬着唇,脸色有些发白。

孟天婵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冷笑一声,

“你妈妈,我看不上。她也不值得让我出手。”

“我是想大权在握,却还没丧心病狂到,连亲妹妹都杀。”

……

在孟天婵的记忆里,孟稚鱼唯一的存在感,就是被父亲骂的时候。

因为在平时,几乎没人会跟她说话,就连佣人都把她当空气。

母亲在时,孟稚鱼还会说会笑,有时也蹦蹦跳跳;

母亲去世后,她就渐渐变得沉默寡言起来。

如果有客人到访,孟稚鱼就把自己关到房间里闭门不出。

免得给家人丢脸。

她就像个影子,也像个幽灵……在孟宅无声地活着。

她和哥哥姐姐玩,只是用那条正常的左臂抱着一只布偶兔子,安安静静地在无人在意的角落。

那只布偶兔子,是母亲特意亲手给孟稚鱼缝的。

做工有些粗糙,不如买的精致。

但孟稚鱼总是抱在手里,即使已经脏兮兮的,也不肯交给别人。

尽管,每次父亲看见这只布偶兔,态度就会变得十分暴躁,然后责骂她一顿。

孟天婵可以理解妹妹对它的珍视,毕竟这只兔子是关于母亲的念想,比冷冰冰的财产股份要温暖;

可她也不能理解,明明知道会招来父亲的不满,孟稚鱼却不肯把兔子藏起来。

后来,孟稚鱼嫁给言斯辰,没人看好他们。

一个残疾、不受重视的豪门弃女,一个农村出身的凤凰男。

言卿的外公更是不遗余力地阻挠。

倒不是因为怕女儿吃苦,一来是觉得丢人,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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