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罩是我特地扯了布条缝制的,你脸长,布条里面给你加了两个口罩。口罩所剩不多,你要好好珍惜,别挣脱了,听到没?”
项容往马脸上绑特制的面罩,嘴里细致地叮嘱马儿。
马儿又哼了一声,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嫌她唠叨。
项容又给马儿的眼睛缠了一圈布条,布条中间划开了一条缝,不遮挡马儿的视线。
给马儿做完防护,项容仔细看看了看马儿的新造型,满意地点头。
嘴上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番:“要是把布条换成铁甲,你就是匹威风凛凛的战马。”
她拍拍马背,在夜色中离开了平萝城。
……
指南针好像失灵了,项容凭借着当初来时的记忆,分辨清楚方向,然后坚定地一路往北。
路上的集镇、村庄的情况与平萝城大同小异。
项容总是用最快的速度穿过这些地方,从不停留。
但不可避免地,还是见到过村民围绕着一口井,打得头破血流。
在一处光秃秃的林子里,也曾碰到费力捡柴禾的百姓。
听到有人哽咽着说:“多好的杏子林啊,马上就到杏月杏花闹枝头的时节了。”
“现在什么都没了,不知道明年春天能不能再开花。”
“它们比我们强,明年会再开的。只怕咱们不一定能见到了。”
最后一句话低低的,即便项容的耳朵在逐步恢复,也听不真切。
她也没去细听,脚步依旧很快。
在路上,她舍弃了三餐规律的好习惯,赶路为先,饿了再找地方停下来吃饭。
食物是她最不用担心的问题,她很确定,自己不会被饿死。
三个大水瓮存满了干净的水。
另外一个常用的水瓮只剩了三分之一。
陨石坠落之后,她不再洗脸、泡脚,水的消耗速度大幅度下降。
当初在无名山积攒下来的雪团也剩了好多没用。
每到一个新地方,她能找到水源,自然就不用那些雪团煮水泡脚了。
所以项容也很确定自己暂时不会被渴死。
至于这些存水用完之后,该怎么办……
项容看看头顶灰蒙蒙的天,好笑地想,她还是等活到水用完的那一天,再来考虑这个问题吧。
夜里也会继续赶路,在无人的郊外打着手电筒,若是周边有成群的村落,便举着火把照明。
后半夜,身体疲倦了,她就停下睡觉。
如果能找到高大健壮、树杈健全的树木,她就还在树上睡觉。
要是找不到,就支起单人帐篷,铺上草席、防潮垫和被褥,铺得厚厚的,避开地面的寒气与湿气。
入睡后还是做梦,同样的梦境不断反复。
她的听力明明在恢复正常,还是听不见梦里的自己对她说的话。
那种近在咫尺,却听不到摸不着的感觉有一点折磨人。
项容常常在烦躁中醒来。
醒来,她便迅速冷静了。
每次回想梦里的一切,她都隐约觉得“烦躁”这种情绪并不属于她,而是梦里的另一个自己。
项容醒了就不打算继续睡了,正要钻出帐篷,收拾收拾继续赶路。
帐篷顶上忽然传来清晰的“啪嗒”声。
是雨滴滴落的声音。
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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