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袁攸放心了。

袁牧带周诚参观自己的蚝油作坊。

作坊里干净整洁,下人做事有条不紊。

周诚觉得袁牧做事确实靠谱,难怪彭敬会将最挣钱的一种调料交于他做。

挣了钱,袁牧一家人还是像以往一样过着简单的生活,丝毫没有暴发户的浮躁。

“妹夫,我爹有没有找你谈他想做官的事儿?”

“有,让我在彭大人那儿美言几句。”

袁牧坐直了身体,严肃道:“妹夫你可不能答应?”

周诚好奇地问:“为何?”

袁牧苦笑:“我爹固守成规冥顽不化,且容易得罪人,实在不是做官的料,他能管一个私塾,再大就不行了。

更何况,若是他做了官,袁攸必然会以他的名义四处敛财,为祸百姓。

以我爹护短的性子,即便知道了也会压下来。

如此纵容下,时日一长,袁攸会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实属正常。

到时我们袁家恐怕流放都是轻的。”

这样说自己的亲爹,袁牧心生愧疚,可他不能不说。

他爹来找过他,他一直拖到现在,每次都找理由搪塞过去。

就怕妹夫会抹不开情面,答应了他爹。

周诚颔首:“大哥你分析的很对,我与你的想法想通。

我口头上答应了岳父和二哥,不过,也跟他们说了,这事儿得看皇上的意思,皇上不同意谁都没办法。”

袁牧笑了:“那就好。我每每看到流放的朝廷官员及家眷,就会想,其实上天是公平的。

我爹年轻时无法如愿以偿,何尝不是上天给我们袁家生的机会,以我对我爹娘和二弟的了解,若是我爹做了官,恐怕我们袁家早就覆灭了。”

周诚扬唇:“大哥活的通透,你放心,即便彭大人主动问起,我也不会同意。”

袁牧是个很乐观积极的人,无论再难的处境下,他都会开解自己,并努力想办法改变逆境。

且知足常乐。

跟这样的人相处很舒服,没有多少负担。

“好,对了,玉竹让我收的珍珠要不要我让人送去大营子沟?”

“不用,明日我先带走一部分,其余的下次来拿。”

“也行。”

“周大哥你来禹州了,袁东家。”

何大海惊喜的声音传入周诚耳中。

周诚瞧着长了点个儿,单薄的身体变得厚实的何大海,笑道:“大海,两年不见,你变俊了。”

黑红开裂的脸和手虽说还是挺黑,起码没有口子了。

袁牧笑着对何大海颔首。

何大海臭美的摸了摸脸,嘿嘿笑着说:“我媳妇儿也是这样说。”

“你娶媳妇儿了,恭喜啊!”

“谢谢,幸亏当初周大哥点醒了我,不然我现在还在何家当牛做马,这辈子都别想娶妻,更不可能过上现在的生活。

从何家搬到渔村后,没去盐亭上工,采珠、收珍珠,后来又跟袁东家收海蛎子,去年底我盖了房娶了媳妇,再过不久就要当爹了。”

何大海兴高采烈地与周诚分享自己的喜悦。

盖了房子,娶了媳妇后手里没剩几个银子,可不要紧,如今的生活已经非常好了。

更何况他和媳妇都是勤快的人,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真好,继续努力,我相信你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那年我跟你说要收海货,后来家乡发生旱灾就一直抽不出时间过来。

现在还能不能收到,有多少我都要。”

去京都坐船比较快,多买些送给彭敬,还能转移一部分到空间里。

囤货已深入骨髓,见到什么都想往空间里丢。

“有有有,我现在就回渔村,周大哥你什么时候走?”

“明日辰时便乘船去京都。”

何大海道:“来得及,明日一早我将货送到码头。”

“好,每斤给你两文钱的辛苦费,这是定金,多退少补。”

周诚给他一锭十两的银子。

何大海也是个干脆的人,周诚有恩于他,这一次他不想收周诚给的辛苦费,只是时间紧迫便没跟周诚推来推去。

拿上银子便往渔村跑。

袁牧轻轻一笑:“大海这小伙子不错,做事稳重,是个厚道人。”

“是啊,他从何家出来他爹和后娘没为难他?”

“怎么没有啊,他爹去府衙告了他一回,告他不孝父母要让他蹲大牢。

彭大人知道何大海跟你有交情,便找理由打了他爹一顿板子然后扔出公堂。

之后何家人就不敢再闹腾,不过大海这孩子也不是绝情的人,每年会给他爹一些养老钱。”

周诚心里美滋滋,他大哥咋那么好,连跟他有点交情的人都会护上一二。

且做了好事还不跟他讲。

包括他另一位大哥,也都是好人啊!

来到这个世界,遇到这二位并跟他们成了兄弟,是他周诚三生有幸。

袁牧见周诚嘴角都快咧到耳后,大概猜到他心中所想,也忍不住笑道:“其实,很多人家亲兄弟姐妹不如挚友来的可信,一生得能得一知己便是幸事。”

周诚认同袁牧的话:“大哥说的没错,我的亲手足在我不能为家里干活后,是一心想让我死。

包括爹娘亦是如此。

而我的两位异姓大哥,却事事为我考虑,我确实是个很幸运的人。”

袁牧笑着拍拍周诚的肩:“那是因为,你为他们做的更多,大郎,你值得他们如此待你。”

周诚抿唇笑着没说话。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友谊。

必然要有一方先付出,不管起先带有何种目的,他相信,他和杜武、彭敬之间的友谊终生不会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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