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的旱灾过了一年,整个照西县和相邻两个县只有极少数百姓去南边逃荒。

周诚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无论什么年代都有懒货,一些人今年能安然度过,明年就未必。

他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普通人,尽了自己的力就好。

冬日海风凛冽刺骨,袁牧忙碌了几个月的蚝油生意暂停。

袁牧比袁攸更有做生意的头脑,做买卖喜欢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也有自己的为人处世之道方式。

做蚝油没有多少技术含量,不会的人怎么也想不到海蛎子还能做成调味品,可只要看过一次制作过程就知道怎么做。

第一年做不能确定生意如何,摸着石头过河,袁牧不敢做大。

同时也担心请人帮工方子会外传出去。

刚才开始做这几个月,蚝油主要是卖到京都和南方两个最繁华的城市,商船一来一回就要两个月。

他跟张氏和两个儿女就能熬制出来。

因此只是请何大海帮他收海蛎子,并将肉剔出来,这样能省不少事。

何大海和渔村妇人小孩也能挣点钱。

这一年虽只卖了三回蚝油,因着卖的价格高,抛开各项材料成本和人工成本,袁牧分到五百多两银子的分成。

若是做的多挣的远不止这些。

商船掌柜有差价赚也愿意帮着推销,最后一次拿货时又跟袁牧定了一批货,交了定金。

光这一批货就是去年的总和。

给了袁牧很大的信心。

一罐蚝油本钱多少,卖多少钱一罐,总的卖了多少罐,彭敬从不过问。

每一次买卖把账目和银子交给他就行。

对彭敬的信任,袁牧很是动容。

基于这份信任无论如何要将这买卖做好。

袁牧打算用这笔分成办个蚝油坊,到明年三月去牙坊买些签死契的下人回来就能大批量生产。

不但卖给权贵富户之家,还能卖给邻国。

袁牧除了跟妻儿一起熬制蚝油,没事就琢磨如何才能把生意做好。

几个月来去看望袁夫子夫妻的次数就少了。

袁夫子和杨氏将豆腐方子压下,如此厚此薄彼,自然是对袁牧一家有愧,后又恼袁牧将钱看的太重,不顾手足情舍不得借钱给袁攸。

又愧又恼之下并不太想见到袁牧。

他们不想见是一回事,儿孙作为晚辈一个月不来看望两回长辈,夫妻俩同样不高兴。

相比之下,会哄长辈开心的袁攸在老两口心中的分量越发高。

各地饥荒严重,粮食价格上涨,大豆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好在禹州消费能力比县城强许多。

豆腐价格贵点也吃得起。

入冬后没有商船往来生意差了许多,每个月倒也能挣四五两银子,一家人吃喝绰绰有余。

并且有几家人想跟袁攸买豆腐方子,这方子不到万不得已他自然是不会卖。

要卖也要卖个天价才行。

袁夫子给自家儿女开蒙,杨氏帮着卖豆腐,最得利的就是袁攸。

提防着哪天爹娘把豆腐方子给袁牧,袁攸不时在老两口跟前上点眼药。

“这都月底了,大哥大嫂这个月只来看过爹娘一次,是不是生意太忙了?”

收了摊吃饭时袁攸装作不经意间跟二老提起。

袁夫子岂会听不出袁攸心中的小九九。

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杂货铺不能卖盐铁生意差了许多,你大哥许是焦心生意上的事。”

袁夫子偏心小儿子,虽对大儿子不满,也希望大儿子一家能过的好。

更希望兄弟二人能互相帮衬把日子过红火了。

他跟杨氏可以怪袁牧,袁攸不行。

袁攸才不管爹娘怎么想,眼药上到就行。

笑呵呵道:“我明日抽空去瞧瞧,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大哥的,都是亲兄弟,不能生分了。”

杨氏点头:“是这个理儿,玉竹始终是嫁出去的姑娘,不能总望着她,你们两兄弟就得互相帮助。”

“嗯嗯,娘说的是。”

袁攸乐呵呵的打哈哈,不管两老口说什么都是一副好儿子,好弟弟的态度。

袁牧跟人约了看地和房子,为明年建蚝油坊做准备。

五百多两银子加上多年来的积蓄,足够买个院子。

刚好有个街坊要卖房,比自家住的宅子更大,对方着急用钱价格相对也便宜。

八间砖瓦房,带水井。

袁牧看了之后很满意,干脆就买了下来。

去府衙交了税钱,做了登记,袁牧拿到地契房契。

“袁老弟,三天后我们一家就搬走,钥匙过几天给你,届时我会把宅子收拾干净。”

“好,多谢祝大哥。”

袁攸到现在为止靠豆腐生意总的挣了一百两左右,是他有生以来挣钱最多的一年。

而袁牧的杂货铺他了解过,自打不能做盐铁生意后,每月大概就只有三到四两银子营收,抛开本钱,能挣一两银子就不错了。

眼瞧着前方就是袁牧家的杂货铺,袁攸忽而有种扬眉吐气的畅快感,下意识挺直了脊背,掸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

昂首挺胸的往袁家杂货铺走。

打小他无论做什么都比不上袁牧,自然就只能在爹娘身上下功夫,现在他能自己挣钱。

且比袁牧挣的更多,看还有谁说他一辈子只能靠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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