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歆咬咬牙,继续问道,“你是何时脱困得?”

“有段时间了,这不看着大势将定,才出手嘛。”邓羽笑意不绝,“不过也是多亏了我,不然怕是你也活不下来。那李扩虽是强弩之末,但也有番勇力,说不得拼着鱼死网破也会杀了你。”

如今在场所有人死得死,伤得伤,仅邓羽还保留着近乎全盛的实力,典歆只能委曲求全,轻声谢过,转而道,“之前的事是我有错在先,还望邓公子莫要计较,若是肯放我一命,定日夜侍奉公子左右。”

邓羽走过来,有些不信,“此前你是如何将我骗得晕头转向,我可还是历历在目,如今又说这些话,我如何信得过来?”

“便立下...天地约契,只求公子勿要杀我。”

典歆话中带情,显得楚楚可怜,邓羽不应,走到李之罔和李扩面前,一瞅,发现二人竟都未死,便道,“之前我欲临幸于你,却被你施计所骗,待杀了这二人,再与你成周公之礼。”

“别...”典歆劝阻一句,又生怕邓羽误会了她的意思,多嘴解释道,“能不能留李之罔一条性命,他是个良善子。”

“呵,莫非...你已留情于他?”邓羽朝典歆望过来,见其摇头,哂笑道,“那不就结了,我与他虽算不上有什么仇怨,但打过几番仗便也算仇人,留不得。不过,你既求我,我便也卖你分情面,待杀了李扩再杀他,让他多活一阵。”

典歆无力阻拦,别过头去不看,邓羽笑意更甚,一箭将李扩脑袋射成稀碎,随即指向李之罔。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只见随着李扩的死去,整个地面骤然破裂,无论沙石还是邪兽塑像都无立足之地,纷纷下陷,至于李之罔等人也一并坠下。

紧接着之夏毫无感情的声音响彻在地下空间:“尔等勇猛可嘉,此关已过,但试炼尚未终结,再往前行,可觐见君上。”

邓羽怒吼不已,就差那么一点就能杀了李之罔,可他偏偏选择先杀李扩,才导致试炼骤然终结。典歆则有些欢喜,王非凡虽说死的不能再死,但至少李之罔是活了下来,但她也有些担忧,毕竟看不见下面具体是什么,说不得一摔下去就直接死了。

至于我们的正主,李之罔,在被一块沙石打在脸上后,终于是醒了过来,他有感知到自己正在飞速下落,但实在是没有力气去调整,只能随着惯性继续下坠,眼睛则盯着上空。

天幕不再如之前般漆黑得如同死寂,而是如星空般璀璨,但又不似星辰,若有眼尖的在此,能看出所谓的星辰竟是一些夹杂着人类肢体的兽型生物,整片天幕似乎都是那寂暗君王对于自己造物的展示柜。

星空虽美丽,但并不算多么震撼,真正吸引人的是天幕正中独自盛放的巨型黑蔷薇,其貌昳丽,其形奇俊,只稍一注意到便无法再移开目光,只是并不让人感到亲切,反而盯得越久,越觉得绝望。

李之罔不由得想到了炽热子赠给他的那本花语辑录,里面有记载,黑蔷薇正代表着绝望的爱,或许那所谓的寂暗君王,曾经也对人有过爱慕。

李之罔所看见的最后一眼便是黑蔷薇颤抖了一下,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顺着花瓣流下,滴往下方,不过一会儿,他就如直挺挺砸在地上般掉进了一片漆黑的湖泊里,旋即昏死过去。

没过多久,他便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并未沉到湖泊底,反而是飘在湖面上,而且身上的伤势尽皆恢复,断掉的左手甚至重新生长出来,就连邓羽射穿他胸口的大洞也荡然无存。不仅如此,他还感觉身子比起之前强健许多,疲惫也消散一空,如获新生般,甚至连修为也迈入了武道六等。

李之罔先没考虑这些,而是往湖泊中间游,在正中央有一个湖心岛,矗立着一座古朴至极的宫殿,应就是接下来试炼所在。

等游到湖边,他赶忙开始检查身体。之前不慎被黑泥所污,皮肤大半脱落,在握住邪兽塑像上的武器后,这些皮肤全都变得黝黑,而现在却恢复如新,简直就像新生了一层皮肤,除此之外,他还注意到自己的体型已恢复到原本正常大小。

李之罔围绕湖心岛轻跑一小会儿,只觉身子轻盈无比,弹跳也比以往更为利索,不由欢喜,这次试炼总算是没白来,总归是有点收获。

他望向湖泊,看来就是这漆黑无光的湖水给予了他这一切,想到这点,他干脆脱下衣裳又跑回湖泊里待着,只是却再没什么变化,不禁自嘲自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都有了还想着更多。

待重新穿上衣裳,他便朝着宫殿进发。因为除了典歆以外,还有邓羽活着,故此并没有大声呼喊,而是独自来到宫殿前。

走到近前,才能明白宫殿的雄伟,便是宫门就有他十个那么高,只是蛛网遍布,显得极为破败,似久无人居。

李之罔抬起头来,宫门顶部的匾额写着三个字,前两个字都被抹去大半,辨别不出,反而是最后一个毫无任何信息的“宫”字尤为清晰。

他没多想,沉思阵便敲响宫殿大门,旋即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大门朝内打开,抬眼望去,没有任何一个人,竟是自主开合。

“都到这儿了,总不能打道回府,况且也没路可回,且进去看看。”

里面造型古朴,隐隐散发着一股霉味,仅几道火烛点亮前院,李之罔给自己打气一句,便进到宫殿内,而随着他的进入,前门也立时关闭,一时更显幽暗。

他在前院转悠一阵,注意到宫殿采取的是极为严格的中轴对称的布局方式,正前方是修心殿,左右则是西东两配殿,修心殿的后头应该就是寝居的后室。

李之罔先没往大殿里钻,而是有些疑惑地打量前院里的花草。这些花草他虽认不出名字,但都种植有序,草叶合宜,一看便知道定有花匠按时打理。唯一古怪地是,这些花草全都枯败,此种枯败并非季节性的花落草靡,恰恰相反,这些花草正在盛放之际,但却全部枯黄,傲然开着,驻足其上的只有死气。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