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非得将王厨子拉出去剁了喂狗。

——没用的蠢东西!

“慢点吃,我又不和你抢,再胡来以后真就不给吃了。”宋听一边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递了杯水给他,“喝口水压一压辣。”

“知道了。”楚淮序没有接那杯水,而是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然后笑道:“我从前也没少着你吃、少着你穿,怎么到了你养我的时候,就生怕我多吃一样,真小气啊宋小狗……”

宋听也跟着笑,笑着笑着眼圈忽然红了起来。

还越来越红。

“糟糕,小狗好像被我惹哭了。”楚淮序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状似无奈道,“怎么办啊,我只是想吃口鱼肉而已,那我以后不吃了。”

“没有、没哭。”宋听抱住他,脑袋埋在他颈侧,竭力压着那些负面的情绪,“只是被辣到了……”

……

这是今日的第三碗药,还是宋听喂的,没让楚淮序沾手。

短短几天,楚淮序又瘦了一圈,如今是真真没几两肉了。

“好了,喝完了,真乖。”宋听将最后一口药喂过去,很不要脸地将人嘴角的药渍给舔【忽略】了去。

但舔【忽略】过就算,没敢得寸进尺,楚淮序如今的身子就跟纸糊的没啥两样,轻易碰不得,一碰就碎。

“要杏脯吗?”

楚淮序摇了摇头没吭声。

从前他是见了药就要皱眉头的,如今却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了,果脯都不需要。

一天七八碗药的往肚子里灌,再苦的药都能喝习惯了。

宋听想抬手去揉揉他的脑袋,手伸了一半却不知该落哪,蛊毒到了末期,楚淮序身上哪里都疼,时时刻刻的。

一旦碰着擦着,更是剜心噬骨的疼,好些次直接疼晕过去。宋听便完全不敢碰他了。

但像这样坐着或躺着也疼,床榻上铺了十来层的狐皮绒毯,柔软得人躺上去能嵌进去半个身体。

可于对楚淮序来说却是不顶用的,该疼还是疼,睡在十层狐毯上同睡在钉板上没什么两样。

稍微一动,便能让他疼的脸色苍白、直冒冷汗。

这几个夜里,他几乎都是生熬着到天亮,宋听每回进来,都能见着这人像是刚从湖里爬上岸的水鬼,从头到尾都是湿的。

连身上的锦被和底下的绒毯都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

那是被一阵接一阵的冷汗浸出来的。

宋听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又去相国寺了?”楚淮序问。

宋听点点头说:“嗯。”

楚淮序语调软软的,弯眼笑了笑:“身上的香火味好浓。”

“那我先去换身衣服。”宋听说。

然而他才一动,就被楚淮序勾住了衣领,后者摇了摇头,说:“不用换。”

宋听就真的没在动,两个人安安静静地靠在一起。

换作几个月前,大概谁都想不到他们两人还能有这样心平气和的时候。

“往后便不要去了。”楚淮序突然说。

“……”宋听抿了下唇,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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