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就做吧,大不了就是炸了膳房,王厨子当时是这样想的。但这位主子居然还要自己杀鱼。

王厨子听见这话的时候,险些掉下两行浊泪,恨不得当场晕倒、一了百了。

宋听却想得很简单,他杀过的人比开过的瓜瓢还要多,还能搞不定几条鱼吗?

再者说了,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烤过鱼。

但事实证明,鱼还真不是那么好处理的,鱼鳞滑不溜秋的,刚抓进手里来不及握实,立马就能从掌心里滑出去,在地上蹦哒不停。

即使用尽平生力气握牢了,鱼尾一摆、鱼头一甩,就又挣脱开了。

宋听简直要被那两条鱼给气死了。直接拿刀去砍。

但砍人一砍一个准的指挥使,再次折戟。

这两条鱼就跟成了精似的,像是能知道刀何时砍下来,会砍到哪个地方,刀锋一落下,便能准确无误的完美躲避,叫宋听连个鱼鳞都碰不着。

他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出任务时吃东西只是为了果腹,任何东西只要是能吃的都能往下咽,哪里会费劲吧啦的处理什么鱼鳞,直接啃就完事了。

“大人,要不还是让奴才来吧?”

王厨子站在一旁战战兢兢,总觉得那刀就砍在自己心脏上,再让这位主子砍下去,鱼还没死,他就先吓死了。

宋听头也没抬,冷冷叱道:“滚,别挡着我杀鱼。”

这话说的,好像王厨子没在一旁碍事,他就能杀了那俩鱼似的。

啪!又是狠狠一刀。

这回刀子总算扎在一条鱼的腹部,不过那鱼还没咽气,鱼尾摆得很厉害,溅起无数水点子,宋听撇了撇嘴,有些嫌弃。

淮序爱干净,要是闻到他一身鱼腥味,可能就不愿意同他亲近了。

而楚淮序远远地站在长廊的立柱旁,看那条被开膛破肚了一半的鱼再一次从宋听手里溜走,噼里啪啦地在地上乱抽抽。

随着那一下下“神龙摆尾”,鱼血在院子里东一块西一块,淌得到处都是,活像是什么凶案现场。

最后,那条鱼被宋听一脚踩在头上,他力度没把握好,直接将鱼头踩烂了,这下那鱼可算是彻底断了气、不动了。

宋听一抬头,看到站在廊下的楚淮序,拧得很紧的两道眉毛缓缓舒展开。

楚淮序朝他走了两步,捂着心口顿住了。

他的身子愈来愈差,不管蛊毒有没有发作,身上都是痛的,区别只在于那痛意是轻还是重。

他更多的想到死。死了便一了百了,不会痛不会恨不会怨。

但更多的时候,他想活。

从来对死生无所谓的人,如今却更想活了。

说出去也是荒唐可笑。

楚淮序觉得自己被这两股矛盾的念头不断撕扯着,活是活不成了,死也死不甘心。

大概从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变成一个笑话了。

宋听丢了手里的刀和鱼,急急跑过来,想抱淮序又看到自己沾满鱼血的双手,表情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这个样子成功把楚淮序给逗笑了,他主动握住男人的两只手,温言软语道:“我想吃酸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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