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氏满脸堆笑地跟柳氏打起了招呼:“亲家母啊,你们家最近一切都还好吧?”
柳氏听了这话,稍微犹豫迟疑了那么一小会儿,其实她本想说家里都挺好的,但没等她把话说出口呢,一旁的孙念娣就连忙抢着说道:“婶子,我们今天过来呢,就是想让盼娣回娘家去看一看我爹。我爹他前阵子生了一场大病,到现在整个人都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啦。”说完,念娣的眼眶都红了起来。
听到这个消息,盼娣顿时慌了神儿,着急地问道:“爹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之间就生病了呢?”
念娣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唉,现在爹只能成天躺在炕上,吃喝拉撒全得靠别人伺候着呢。原本小妹来娣也是打算跟着一块儿来的,可家里总得留个人照看爹不是?所以最后没办法,来娣就只好留在家里照顾爹了。”
张氏一听完这话,心里那个懊悔呀,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她暗自责怪自己,好端端地干嘛要多嘴问起家里的情况。这下可好,亲家那边生病,不让盼娣回去,可从道理上讲又实在说不过去;要是让盼娣回去吧,那家里这么多活儿可就得没人干啦!一时间,张氏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坐在那儿愣是半天没吭一声。
而一旁的盼娣此刻也是满心的忐忑和紧张,只见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嘴唇微微颤抖着,支支吾吾、细声细气地开口道:“娘,我......我想回去看看爹。”说完,便怯生生地抬起头,偷瞄了一眼张氏的反应。
张氏听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哟,瞧这孩子,你回去看你爹还用得着跟我请示呀?想去就去呗!别弄得好像我这个当婆婆的故意拦着你不让回似的。只不过嘛,大纲这会儿不在家,要不你还是等大纲回来了,你们小两口一块儿去看望你爹得了。”
然而,盼娣却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赶忙接着说道:“大纲他……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我就是想着先……先回去一趟。”话音刚落,张氏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这时,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柳氏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说今儿个过来,咋就没瞅见大纲呢!这天儿这么冷,又不用上工,按说应该在家才对啊,上哪儿去了?”
“大纲他去找朋友去了,这不,好不容易到了猫冬的时候,大家都清闲下来,所以今天刚好都乐意聚一聚呢。”张氏满脸笑容地说着这番话。
盼娣听完张氏所说,整个人瞬间愣住了。心里暗自思忖:婆婆这简直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嘛!那大纲平日里不是出去喝酒喝个烂醉如泥,就是跑去赌钱耍牌,整日不着家,哪有像她说的这样去找朋友聚会啊!
一旁的柳氏和念娣看着盼娣的表情变化,心里也立刻明白过来,这事儿肯定不像张氏讲的那么简单,其中必定还有其他隐情。
这时,柳氏开口对盼娣说道:“盼娣啊!既然你婆婆这么说了,那你就暂且听她的吧。娘和你姐姐就在这儿等着你们一起回家。”其实柳氏心里清楚得很,以张氏那小气抠门儿的性子,见她们母女二人留在这儿不走,心里指不定得多着急呢。
果然不出所料,当张氏听到柳氏说今天不打算回去,而是要一直等到大纲回来时,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她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这多俩个人在这儿多待一天啊,就要多吃好几顿饭呐!家里本来粮食就不多,再加上这两张嘴,那得耗费多少粮食啊!想到这里,张氏赶忙改口道:“哈哈,亲家母若是急着走,那盼娣就先跟着您回去好了。”
盼娣被张氏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不禁纳闷起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刚刚明明还口口声声说不让自己回去,非得要在这里等大纲,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又同意让自己跟着母亲回去了呢?
“那也行。”柳氏说道。
张氏叹了一口气,总算没留这儿。又唠了一会儿家长里短。
念娣将带来的小菜递给二妹,并说起往昔姐妹间的趣事。渐渐地,二妹紧绷的神情松弛下来,眼中泛起泪花,拉着孙念娣的手小声说:“姐,其实早就不怪你们了,只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又闲聊了好一阵子之后,张氏始终都未流露出半点要挽留他们留下来吃顿便饭的意思。难道柳氏对此毫无察觉吗?
“哎呀,瞧这时间过得可真快呀,不知不觉天都已经这么晚啦。我们呢,也就不多叨扰了,这就得先回去咯。不过嘛,这盼娣还得多在家里住上几日才行,您看成不成啊,亲家母?”柳氏面带微笑,客客气气地开口问道。
“这么急吗?怎么不吃了饭再走呢?亲家母。您瞧瞧,您大老远地赶过来一趟也挺不容易的。唉,瞧我这脑子忘了家里有病人需要照料着,所以也就不好强留你们啦。盼娣啊,既然难得回娘家一趟,那就跟姐妹们好好聚一聚吧!”张氏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心里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顿饭给躲过去了。
就这样,母女三人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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