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渡明拿出钱袋,打开让希纳音看,“这些够吗?”
希纳音探头一瞧,伸手抓了把金币,“足够足够!你这些钱,够买好几匹汗血马的。”
鸡鸣之后,室内大巴扎就开始了一天的运作。等商人与顾客涌入这镶嵌着彩色玻璃的大建筑时,市场中已经井井有条,玄关处那个挂着许多刻字铜牌的柜台前有不少指引者,将他们带入想去的交易场所。
指引者当然认识希纳音,恭敬地询问圣女的需要。
“把我们带到奴隶拍卖场去。”希纳音这么说。
指引者就从柜台上取下一个铜牌,挂在一根长长的杆子上,挑着杆子走在前面,请一行人跟上去。
严以琛环顾四周,发现有不少写着不同文字的铜牌被挑在半空中,买家跟随铜牌走,较有秩序地进入各个空间。
奴隶拍卖场一共二层,由于希纳音的特殊地位,众人被引导到二层“包间”。这是个装饰华美的房间,从面向拍卖台的开敞处能清楚地看见拍卖品。房间前半部分的桌子上有一个小金铃,下面压着写了数字的木牌。
指引者向他们解释道:“尊贵的客人们,您们是第一次来到拍卖场,请让我介绍拍卖的规则。每场拍卖的拍卖品都有一个底价,买家在底价之上逐次加价,价高者得。如果看中一件商品,想要拍下来,只需摇响铃铛,再举起一定数量的加价牌子,就可以竞价了。”
原来是这么操作的,严以琛拿起铃铛轻轻晃了一下,没想到这么小一个铃铛发出的声音还挺响。
“拍卖将在一炷香后开始,请诸位稍坐一会儿。”说完,指引者行了个礼,离开了。有两个侍者端上来果盘与茶水,给客人们倒上。众人一边喝着花茶,一边坐着等待。他们也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要把老头子的小孙女带回去就成。
临近拍卖开场,买家们纷纷涌入。叶渡清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戳了戳严以琛,让他看。
“哈连?”严以琛瞅见那夸张的金耳环,就啧了一声。
希纳音看见他也有些不爽,“这个哈连,还有心思来这买奴隶。咦?那不是艾热木吗?他怎么也来了?”
“谁?”
“艾热木,安息部族长的儿子。”希纳音解释道,指了一下那个身着黑色毛皮,看上去有点阴郁的瘦高男人。“旁边那个是他妹妹伊拉勒,真是赶巧,这几个人都凑在一起了。”
大月氏和安息部的两拨人财力雄厚,都上了二楼。两帮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圣女,遥遥向希纳音行礼。他们看到圣女身边是一群中州人,感到奇怪,叫来指引者,询问严以琛他们的情况。
陆骁的眼睛扫视着下方,突然发出一声疑问。
“咋的了?”严以琛搭着他肩膀,顺着他目光往下看。
下方有个八尺来高的壮硕男子,一脸络腮胡子,半个身子披着狼皮,踏着有些打圈的步伐走进来,屁股后面跟着同样粗犷的十来个人。
“那是谁?你认识啊?”
陆骁皱了一下眉头,说:“我的确认识。他是西突厥一个部的小可汗,叫阿史那?达投。”
“大头?”严以琛觉得这人的名字挺搞笑,“西突厥人也来拔汗那买奴隶?这离得可不近吧。”
“不远,西突厥和安息、大月氏都有交界,就在北方。前些年东突厥上层发生政变,西突厥有所动作,趁乱向东吞并了几个小部。据边疆探子说,今年西突厥又要有动作,最近几个月频繁出入西域,不知有何打算。”谈起军事,陆骁的话变多了。其实当年东突厥贵族政变的原因就是镖骑大将军本人,他带兵把东突厥几个平日里牛逼哄哄的小可汗打了个落花流水,顺便重伤了当时的大可汗。大可汗不出半年就死了,东突厥政治这才重新洗牌。
希纳音记事后,西域就没什么大的战争了,三大部的关系整体上稳定而微妙,所以她对政治和军事上的事情不甚了解。听陆骁说起西突厥,她挠了挠头,“我是听说这个大头总来拔汗那,但他除了买卖东西,也没干别的。”
陆骁的目光追随着阿史那?达投,说:“不单纯,也许在谋划什么。”
达投怎么不认识大名鼎鼎的关嵬骑将军呢?一转头瞅见陆骁,吓了一大跳。中州镖骑将军为什么会在西域拔汗那?他来这奴隶拍卖会干什么?他谨慎地让手下去询问熟人,自己上了二楼,坐下等待。
时不时的,这个大头就往陆骁这边看上两眼,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家伙怕陆骁。八尺多的大汉配合上那贼溜溜的小眼神,真有些滑稽。
“陆大将军,你挺有威慑力啊。”严以琛很难不注意那些目光的注视,对陆骁说。
希纳音已经知道陆骁是个什么人物,看见三大部与西突厥的人都对他有所忌惮,在心里思考起来。这个人来西域,不会是因为中州皇帝的命令吧?他说西突厥有阴谋,那中州呢?会不会也想在西域得到些什么?
陆骁见希纳音撅着嘴,拿那种眼神看自己,就说:“你可以放心,我来西域,并没有带着军事目的,皇帝也没给我什么旨意。西域和中州一向泾渭分明,是中州商品流转的重要通道,中州不会轻易与西域交恶的。”说着,他看了一眼奕宁。
希纳音思考了一会儿,说:“你最好是!我灵鹫宫可不是好惹的。”
听她说这话,陆骁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她还是太年轻。
拍卖台上有个留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拍了拍手,拍卖场中响起钟声,拍卖要开始了。
大月氏、安息和西突厥人此时都知晓了严以琛等人的身份,面有不善,坐在那等待拍卖品登场。
拍卖台上的帷幕被缓缓拉开,烛火亮起。众人就看到几个大铁笼出现在台上,铁笼中是四个衣不蔽体的妙龄女子。
这些女子神情呆滞,眼里无光,在铁笼中或站或坐,迷离地微笑着。台下的买家瞬间沸腾了,站起身挤到前面去,打量这些女奴隶,似乎在挑选哪一个更合自己心意。
“哥哥,今天的奴隶质量都不错嘛,要不要买两个回去,给阿爸玩一玩?”安息部族长的女儿伊拉勒翘起脚,搭在哥哥艾热木膝盖上,甜丝丝说道。
艾热木用手抚着伊拉勒的小腿,摇了摇头,没说话。
每个女奴隶的竞拍底价都不甚相同,小胡子拍卖师在铁笼上挂上相应的底价,又拍了两下手,拍卖正式开始。
大厅里立即响起此起彼伏的铃声,十几只手举起来,竞相加价。
从中州来的众人看得眉头紧锁,这些女子的身体就这么沦为冰冷的商品,她们没半点选择权,谁出的价高,她们的身体和灵魂就属于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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