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叔指背碰了下自己的鼻尖,看着有几分心虚:“不会,我很开心您二位没有闹矛盾。”
苟明之才不信,这些人只是嘴上说说,心里巴不得有人能压制住他。
家里家外一群人全都上赶着想给缚宁当狗,他的优势又在哪里?
脸被打破了,头发被薅掉一大把,家里那点糟污事也全被她知道。
苟明之感觉自己赤脚踩在泥地里,脚就算拔出来也会带出一摊淤泥,每走一步地上都会烙下一个黢黑的脚印。
他的出身不干净,走的路也不干净。
“她以前的记忆里没有我,以后的记忆里可能也很难有...她也不会一辈子都待在这里...”
焦虑烦躁不安等等情绪几乎要像这个大房子一样将他一口吞掉。
“我觉得不一定。”闻叔有种过来人的笃定:“小姐留在这里么久,早就进出自如,她想离开的话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苟明之笑了笑,根本油盐不进。
“她想骗你,亦或者骗我也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她仅存的善意只会施舍给那种善良的人,这其中可完全不包括我。”
来到三楼。
苟明之推开卧室门进去时,缚宁已经洗完澡走出来。
她先一步躺在床上,脸却偏过来看着他,眼神有些怪异,像在仔细研究什么。
苟明之摸摸自己脸上的伤,眼帘半垂,笑容显出几分苦涩。
“是觉得难看吗?我让医生给我开的最好的药,他说坚持涂抹一段时间就不会留疤。”
“不是那个。”缚宁收回视线,开口叮嘱:“你也累了一天,去洗个澡,我们早点休息。”
听她这么说,苟明之稍稍宽了心,点头:“好,你先睡吧。”
来到浴室。
花洒打开,热水滑过苟明之脊背,那些狰狞的疤痕也被水流不断冲刷着,像隔了层雾一样看不清晰。
“好烦...”
留在缚宁身边的每一天为什么都感觉是在倒数。
好像待得越久,离她离开的时间就越近,不安稳的心也变得更加没有着落。
苟明之蹲下身子,蜷在角落,双手扣住自己的头想要感受被抚摸的触感,头发却被水渐渐淋湿。
脑海被回忆塞满,水浸入双眼,眼前景象也变得模糊起来。
...
“少爷您看,今年的雪下得好大,要不是您昨天把淮冬捡了回来,今天他肯定已经冻死在路边了。”
窗帘被闻叔拉开。
落地窗外,树尖上果然堆着厚厚的积雪,树枝不堪重负被压弯了腰,积雪末端裂开一块,顺着枝干滑坠在地上。
年幼的苟明之坐在床头,呆呆地看着窗外景象:“今年冬天好冷,比以往还要冷...”
至于昨天那个被他捡回来的孩子。
算他走运。
毕竟他接下来这辈子的善心恐怕全都用在了昨天做的那个决定上。
“母亲很快就会知道我私自捡回来一个人,闻叔,你觉得她是会罚我还是表扬我?”
闻叔把厚重的窗帘拢在一起,用窗帘绳绑上,没有直面回答这个问题:“抱歉少爷,我不敢随意揣度大小姐的心思。”
可他略显忧心的眼神早就已经给出答案。
苟明之没去管他的眼神代表着什么含义。
下床自己穿上衣服,整理好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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