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寺偏殿之中,安陵容正与淳亲王侧福晋相对而坐着,她放下了手中绣帕意味深长的说道:“容若,你是一片好意,恐怕这好意旁人不会领情的。”
“领情?”淳亲王侧福晋挑了眉:“我要她领情做什么?”
“别说我根本不想给她情分,我昨日,在府中盘查库房的时候,才想起来一件事。”
“我孩子离世的那段时日,突发急病,这急病实在太过汹涌,那时我整夜整夜的抱着,却无济于事。”
“说来,淳亲王府之中的饮食也算不错,有阵时日,他日日愿吃那澄阳湖中的虾蟹,我怕他吃坏了肚子,这虾蟹实属寒凉之物。”
“后来接过王府账目的时候,才发现那段时日,乳母日日吃着橘子,这橘子是纳喇氏赐下的。”
橘子?
安陵容瞳孔紧缩,橘子由乳母吃下,通过乳汁被容若的孩子吃下,听闻那孩子早夭,这些年来,容若被这件事压垮了,从此在淳亲王府中不争宠,只日日待在沁芳居之中。
这膳食一书上有云,这世间饮食,有相生,有相克,这橘子同虾蟹同食,便会产生砒霜之毒。
浅吃些不会有事,架不住孩子小,架不住天长地久。
她如今有了孕,更能理解容若的心思,她的手反手抚摸上了容若的手背,却发现,她的手都在颤抖。
富察容若整个人被一种恨意席卷,她用她的舌头抵住口腔上颚,试图让她全身放松一些,她一度以为,她母子缘分尚浅,对于孩子的离世,也只能怨天。
在昨日她查账之时,若不是查出当年的乳母,这条线,她永远不会知晓。
她如今,只怨她自己不够争气,她的手被安陵容抚摸着,安陵容看着面前的富察容若,她柔和的宽慰道:“容若,容若。”
“你要好好的。”
“总会有机会的。”
富察容若回过神来,她新月眉再不如从前那般弯起,只是眼中露着冷意:“陵容,这事,我自己亲手来。”
“你说,若是不满亲事,高傲的孔雀会不会做出违心之举?”
安陵容这才会过意来,看来富察容若是故意的,故意在棠颀面前说出她要给她寻个小官,其实也不算小官了,只不过是四品,四品?
她快速的搜寻着四品的官员,大清前朝四品官员,适合议亲的恐怕只有两人,她试探性的问道:“是韩家的?”
“还是张家的?”
富察容若神色镇定自若,却浅笑着作答道:“都不是。”
“是岳钟琪?”
见富察容若不作答,安陵容知晓此事十有八九了。
岳钟琪也是将领,前朝之事近来她关注密切,岳钟琪同辅国将军弘晫交好,但这岳钟琪却因着常年在战场之上,嗜杀无比,是以京都中人都未曾与岳钟琪议亲,毕竟谁也不愿将自家女儿嫁到一个嗜杀的人家。
听闻这岳钟琪残忍无比,曾经生生剥去了战虏的周身皮囊,做成人皮缎,用来扬大清军心。
也是因为岳钟琪实在太过嗜杀,是以也有不少风头。
但皇上用人,之所以不用岳钟琪,看来这是后手。
端看敦亲王父子在准格尔边境能不能成事了。
皇上,还是注重名声的,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启用岳钟琪前往准格尔。
看来容若这是逼着棠颀动-安陵容想。
想通了这层,安陵容携着富察容若的手:“你既然心中有成数,那我便不方便多说些什么。”
“只是,万事先顾好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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