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地图上仔细寻找,很快找到了那个小岛的位置:"难怪要绕路,这里确实是个天然的屏障。"

"要不要先派人去查探?"沈明轩问。

"不,"张若兰胸有成竹,"既然找到了他们的中转站,接下来就要布一个大局。"

她看向窗外渐渐暗下的天色:"时间还够,从现在到中元节还有一个月。足够我们布置一张天罗地网。"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脚步声。一个白衣堂弟子快步进来:"张堂主,港口那边来人报信,说是发现了赵成德的一个亲信。"

"在哪里发现的?"张若兰立即问道。

"在东门外的一家酒楼,"弟子回报,"那人叫杨虎,是赵成德的贴身护卫。本来早就该跑了,却偏偏这时候现身。"

"有意思,"张若兰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是在等人?"

"很可能。据暗哨回报,他一直在酒楼二楼的雅间里坐着,时不时往外张望。"

沈明轩插话:"会不会是个陷阱?"

"不管是不是陷阱,都要查个清楚,"张若兰迅速做出决定,"你立刻回去,让人继续盯着,但不要轻举妄动。另外......"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把这个交给醉仙楼的杨寡妇,让她按计划行事。"

弟子领命而去,思雨好奇地问:"张姨,杨寡妇是谁?"

"一位很厉害的高手,"张若兰笑道,"表面上是开酒楼的寡妇,实际上是我们白衣堂的重要成员。"

她转向沈明轩:"待会你装扮成商人,去东门外的酒楼打探。杨虎虽然没见过你,但肯定知道你的大名。让他看到你在场,一定会有所反应。"

"那你呢?"

"我去会会杨寡妇,"张若兰说,"她在地头经营多年,对这一带的水性最熟悉。如果要在近海布置,少不了她的帮助。"

夜色渐浓,雨势却小了许多。张若兰换上一身普通妇人的装束,撑着油纸伞出了门。思雨原本想跟着去,被她拦住:"你留在这里,如果有人来报信,立刻让人通知我。"

醉仙楼位于码头附近,是本地最大的酒楼之一。虽然已是深夜,楼中仍然灯火通明,不时传出阵阵笑语声。

"客官请进,"门口的小二热情迎接,但在看到张若兰出示的令牌后,立即换上一副谨慎的表情,"楼上请。"

二楼的偏厅里,杨寡妇正在品茶。她看上去四十出头,风韵犹存,举止间带着几分豪爽。

"张堂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她起身相迎。

"杨姐别客气,"张若兰在她对面坐下,"这次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但说无妨。"

张若兰简单说明了情况,杨寡妇听完后沉吟片刻:"那个无名小岛我知道。确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而且......"

她压低声音:"最近确实有不少生面孔在那片海域活动。我家酒楼的客人中,就有人提起过怪事。"

"什么怪事?"

"说是夜里经常看见一些小船在岛边游荡,打着渔船的旗号,却不见打渔。还有人说,岛上经常有火光,但靠近了又看不见人。"

张若兰眼睛一亮:"果然有问题。杨姐,你在这边经营多年,水上的路道想必很熟?"

"那是自然,"杨寡妇略带得意,"这十年来,但凡有船只进出,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那就太好了,"张若兰说,"我需要你帮我做几件事......"

与此同时,东门外的悦来酒楼。沈明轩装扮成一个富商,正在二楼用餐。从他的位置,正好能看见对面雅间里的杨虎。

那是个四十来岁的精壮汉子,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什么人。期间已经喝了好几壶酒,但始终不见预期的人出现。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原来是几个酒客喝醉了生事,吆五喝六地闹着要打折。

"这位爷,"小二陪着笑脸,"我们这是正经酒楼,价钱向来公道......"

"公道?"一个醉汉挥舞着酒壶,"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沈明轩注意到,杨虎听到动静后明显紧张起来,频频向楼下张望。但见只是普通的酒客闹事,又略显失望地坐回原位。

"有意思,"沈明轩在心里暗笑,"他在等的人,应该会用类似的方式制造混乱。"

果然,没过多久,又有一群人闯进酒楼。这次的阵势明显更大,领头的是个虬髯大汉,二话不说就掀翻了几张桌子。

杨虎的反应很快,立即起身下楼,似乎要去看个究竟。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沈明轩注意到他悄悄将一个小包袱塞在了窗框的暗槽里。

沈明轩不动声色地继续用餐,同时注意着楼下的动静。果不其然,那场闹事很快就平息了。虬髯大汉一伙人莫名其妙地离开,仿佛从未出现过。

杨虎回到雅间,明显心事重重。他又等了片刻,终于按捺不住,起身结账离去。

等他走后,沈明轩才慢慢踱到那个雅间。窗框的暗槽里,果然藏着一个油纸包裹的小包袱。他小心地取出来,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块玉佩。

"事情果然没这么简单,"他将东西收好,正要离开,突然注意到桌上的茶杯。杯中残留的茶叶,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正在这时,楼下又起了骚动。这次是真的有人打起来了,酒楼里乱作一团。趁着混乱,沈明轩悄然离去。

回到济世堂时,张若兰也刚回来。两人交换了各自的发现。

"玉佩?"张若兰接过那块温润的白玉,仔细端详,"这个款式......"

她突然停住,脸色微变:"这是东瀛大名家的信物。"

"你认得?"

"前些年和倭国商人打交道时见过类似的,"张若兰说,"每个大名家族都有自己特殊的纹样。这块玉佩上的纹路,应该是九州有名的岛津家。"

"岛津家......"沈明轩若有所思,"我记得他们一直和明朝有贸易往来。"

"没错,但最近情况有变,"张若兰说,"据说岛津家在暗中扩充军备,似乎在准备什么大动作。这块玉佩出现在这里,恐怕不是巧合。"

她打开那封信,却发现是用倭文写的。正要找人翻译,思雨突然说:"让我看看。"

"你懂倭文?"张若兰有些惊讶。

"在医案里见过,"思雨说,"去年有个倭国商人生病,带来了一本药方,我就跟着学了一些。"

她仔细看了看信件:"上面说......七月望夜,会有大批货物到达。让接应的人准备好"冰盒"和"火引"。"

"冰盒和火引?"沈明轩皱眉,"这是暗语吧。"

"肯定是,"张若兰说,"我倒是注意到信纸的材质很特别。"

她将信纸对着灯光,发现纸面有细密的暗纹。这种特制的信纸,在遇到特定药水时会显现隐藏的文字。

"正好,"沈明轩从怀中取出那个茶杯,"你看看这个。"

张若兰接过茶杯,仔细查看杯中的茶渣:"这是......"她的眼神突然凝重起来,"是"照水香"。"

"照水香?"

"一种特殊的香料,"张若兰解释,"可以让某些隐形的字迹显现。难怪杨虎一直在喝茶,他是在等茶水的温度和浓度都达到合适的程度,好显现信中的秘密。"

"可惜让他等了个空,"沈明轩说,"不过,这反而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张若兰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取来一盏清水,将茶渣浸泡,然后小心地将信纸放入水中。

果然,纸面上渐渐显现出新的字迹。正要仔细辨认,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出事了!"一个白衣堂弟子闯进来,"杨虎死了!"

"什么?"张若兰和沈明轩同时一惊。

"就在刚才,他被人发现倒在东门外的小巷里,"弟子喘着气说,"身上有剧毒发作的痕迹。"

张若兰看了看手中的信,又看看茶杯:"有人要灭口。"

"不对,"沈明轩突然说,"你们说,如果杨虎真是来传递消息的,为什么要用这么复杂的方式?直接见面岂不是更安全?"

"除非......"张若兰眼前一亮,"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传什么消息。"

"没错,"沈明轩说,"他只是个棋子。真正的联络人,可能一直在暗中观察。而现在......"

"对方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张若兰接过话头,"所以杨虎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她快步走到窗边,望着渐亮的天色:"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这不仅仅是一起军火走私案,背后牵扯的,恐怕是一个更大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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