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赛前日,刘嬷嬷回来了。

她整顿了卫府后宅,重新提拔了干练忠心的管事婆子,眼看着大姑娘一日日见好,便辞了她回府。

“夫人,世子妃又去过几次,被我拦了几次,后来还是大姑娘自己愿意见,把话同秦氏说开了。”

秦氏一次次去见咏芳,就是劝她回心转意,切莫同卫毅和离。

“咏芳,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俩孩子都有四个了。如今连儿子也有了,正该欣欣向荣、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怎的反而闹了起来?

你可别学你祖母!

她说话做事向来不顾人,闹得你祖父、父亲、叔叔几个焦头烂额。

咱们做女人,就得出嫁从夫,哪能随心所欲过日子?”

秦氏滔滔不绝的话,如石沉大海,连半点涟漪也没有。

咏芳表情冷漠,静静听着她说话。

直到秦氏说累了,停下喝口茶。

咏芳才说了第一句话:“母亲,您回去吧!您是世子妃,府里上下事都指着您!您不必日日过来,有时间好生照顾父亲、永华、海氏和咏恩。”

秦氏一怔。

她僵硬地笑了笑:“无事!你身子虚,我……”

“母亲,我和离定了!待身子好些,便会请族里出面,解决此事。”

秦氏大怒,敢情她说了这么多话,都白说了?

她腾地站起身,满脸通红,气愤难当。

“和离,和离,和离,一个两个都被你祖母带坏!和离后,你怎么办?我可警告你,王府你决计是回不去的。你父亲绝不会让你进门一步。”

咏芳一愣,露出一抹苦笑,苦笑中带着一缕嘲讽,同时心下生疑,还有谁也要和离?

“母亲放心,我绝不会回王府!”

“你……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氏有些尴尬,嗫嚅了半晌,恼羞成怒地解释。

“我让你别和离,难不成还是为着自己?还不是为了你?你若和离,孩子定然带不走,到时候你孤苦伶仃一人,要怎么过以后的日子?”

眼见咏芳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她直喘粗气。

“好,好,好,你如今翅膀硬了,有了祖母做依靠,便将为娘的话抛之脑后!随你,到时候,你别哭着求上我,我管不了了!你好自为之!”

说罢,急匆匆地离开了。

连门边的三个乐颜、展眉、一笑都像没看见般。

刘嬷嬷担忧地进了门,不知劝什么好。

咏芳趁势拜托她一件事。

“夫人,我受大姑娘所托,去卫家老宅传话。您猜怎么着?卫姑爷竟还以为我是去说和的,还想提着包裹同我一起回宅子。您是不知道,他被赶到臭不可闻的鸡棚里,不过几日,人便憔悴不堪。”

刘嬷嬷边说边笑,眼底的讥讽怎么也掩不住。

卫毅心焦地等了几日,鸡棚臭不可闻,床板又硬又硌,他白天看不进书,晚上不得安眠。

妹妹烧的饭食,清淡寡水,吃在嘴里味同嚼蜡。

他以为母亲他们同他吃的一样。

结果一天夜里,他实在臭得睡不着,走出门来,踱到屋后,竟然发现母亲和小妹在吃鸡,又香又浓的鸡汤香得他饥肠辘辘。

“娘,大嫂的嫁妆,是不是都在新宅?”

“可不就是?早知今日,当初让她把嫁妆搬回来,就算没了宅子,用她的嫁妆再买间宅子,也是使唤得的。”

“娘,大嫂也是您媳妇,为什么非得厚此薄彼?”

“为什么?因为你二哥比大哥有出息,还孝顺!瞧你大哥那不成器的样子,连着几次考不中,只晓得喝酒买醉,不堪大任!”

五雷轰顶!

他吃惊地发现,自己在母亲的眼里,竟然一文不值。

他脸色骤变,哭不像哭,笑不像笑。

难怪母亲看不上咏芳,原来不是咏芳不好,而是看不上他!!!

看不起归看不起,全家理所当然地使着咏芳的嫁妆银子,让一个王府贵女低头伺候他们一大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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