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排队时,顾清在人群中又瞥见了辛柔,二人对望许久,辛柔眼里满是不甘,顾清明白她是在可惜自己的离去让她失去了一颗乘凉的大树,或许她对自己有些感情,不过也得排在光大玉华派之后,还是算了吧,顾清摇了摇头不再去看她,很快汹涌的人流将二人隔开,正要轮到顾清二人时,前方一名高个男人将委任状拍在桌上咆哮起来,“我看错了,这送命的任务我不接,你给我换一个。”那发配任务的差人也不惯着他,“你看没看错我不管,既然接了任务就必须去,否则就算你之前所有的努力作废,你有什么不满自己找上头说去。”二人争执间,吕灵将桌上的状子拿了过来,放在手中观看,顾清也凑过去细瞧,人仙中阶四个大字用红笔标出格外的醒目,怪不得那男人不愿意接,以他鬼仙中阶的实力去了只是送死,估计是急着立功拿错了状子,顾清继续往下看,这任务上写着具体情况,是发生在一处离云国金江不远的大村中,其中一条支流正好从村边经过,平日里村民们都靠着它捕鱼为生,然而自从森罗殿起事以来怪事频生,先是河中捕不尽的鱼忽然失去踪迹,紧接着这条千百年来未曾干涸的河道一夜之间裸露在外,顾清正看得起劲,线索到这里忽然就中断了,剩下的尽是些无关紧要的官话,吕灵摇了摇头,“这判断方式未免太草率了些。”顾清不明白她的意思,吕灵指着一处文字对顾清说:“你看这里写着人仙初阶的高手去了之后踪迹全无,估计就是因此推断那里是人仙中阶的妖人作祟,详细情况也不说清楚,怪不得没人愿意接这任务。”顾清点了点头,确实有些草率了,这时他才发现,方才嘈杂的人群都紧盯着他们,让顾清好不自在,也难怪,最近他出的风头可不小,还跟负责这处据点的申磊吵的不可开交,再加上他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手段,引得许多势力都注意到了他身上。

“走吧,再看看别的,这任务已经有人接了。”吕灵拉着顾清就要走,方才忙着吵架的差人似乎也认出了这个和上司作对的少年,眼珠一转对那男人说,“若是你实力不济,将这任务转交给下一个人也是可以的,只怕没人有这个胆量。”顾清不上他的当,朝他吐了口唾沫充耳不闻便要离去,哪知那男人伸手拦在前面,顾清眼神不善正要发作,那男人忽然间当着众人跪了下来不住祈求,“顾小兄弟,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事迹,拿回两枚人仙级的内丹,你本事高强,求求你救救我,我这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八岁小儿,可不能白白送了性命。”顾清冷笑一声,“真奇怪,老母总是八十岁,你没本事怕送命与我何干?男儿膝下有黄金,怕死的话放弃差事回家就好,何必跪在这里求人?”男人闻言面如死灰,他的确是放不下自己拼命挣来的功劳,看来这次是栽了,叹了口气正准备起身,忽听顾清开了口,“这次算你走运,这活我接了。”男人似乎不敢相信顾清回心转意,那差人却忙不迭的伏案记录,“顾少侠好胆色,任务已经全权委托与你,期限一个半月,祝你好运了。”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模样,顾清心里一阵恶心。申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人群中,手中拿着一枚丹药,正在冷冷的看着顾清,他不信这鬼仙初阶的小子每次都能走运斗得过人仙级的妖人,忽然想起自己儿子的惨状又是一阵心痛,急匆匆的便要走,“申司监,急着回去给你儿子治伤祛疤么?要我说没本事就别硬撑,你看看这又是断指又是留疤的,小心送了性命。”“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接走任务却完不成,后果你应该知道。”二人又是一番冷嘲热讽,留下众人窃窃私语,顾清不再理会旁人的目光和男子的叩首,拉起吕灵出了镇安司。

“你疯了?接这糊涂任务干什么?我知道你手段高强,可没必要以身犯险吧?”吕灵不住的埋怨着,顾清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为了救人,“救那男人?你跟他交情很深?”顾清笑了,“都说了要找些奇怪的事情看看,不然怎么救自己,怎么救你父母?”吕灵这才明白顾清的用意,声音一下子放低不少,“即使这样也太过冒险,那边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对此顾清却不在意,他做的任务大多数没个准信,到了地方再打探便可。二人主意已定,当即回去收拾一番便开始动身。

林二狗战战兢兢的提着灯笼向村里的那条金江支流走去,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深深咽了口唾沫,“妈的,我就不信还能把我怎么着。”话说的硬气,但两条不住颤抖的大腿还是出卖了他。林家村本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小村庄,与外界往来也不过倒卖些渔猎之物,可自从那天断流后,这份平静的生活便被打破了,河道不知几时干涸,待村里有些早起的人发现后便已经涓滴不剩,无数的鱼虾躺在河床上,这江水像是忽然消失不见的,而金江仍是奔流不息,只不过一滴水都没有再流向这里,无论村民怎么挖开河道都是一样,江水似乎被无形的屏障阻隔,有些胆大的伸手去摸也一无所获,不知情的村民纷纷卷起裤脚下河捡鱼虾,林二狗自幼父母双亡,本来也想跟着众人下河去发一笔轻松财,但将自己养大的二叔却死死拉住他的裤腰带不准他下河道,也不知这六旬老头哪来的那么大力气,自己竟然挣不开他干枯的双手,二叔曾经学过些修真之法,不过也是个半吊子,修为仅有修者初阶,但在林家村里也算得上是无人能出其右。“二叔,你这是干什么?这么多鱼虾落在里边,不捡白不捡,等我卖了这些玩意儿给你买些好烟叶抽。”“小狗子,你要是还想留条命在,就听二叔的话别下去,那里边的东西拿不得,我总觉着上边有阴气环绕,拿了恐怕就回不来了。”二叔拄着拐杖死死拉住林二狗,“别人我劝不住,你小子是我从小拉扯大的,你敢不听我的?”这话一下子捏住了林二狗的软肋,二叔和自己本来没有血缘关系,是个独居的老光棍,父母死后是他看林二狗可怜,便把他带在身边养活,林二狗谁的话都可以不听,把自己养大的二叔的话却不能不听,不过这也让他失望至极,“你这老头好固执,这大白天哪来的阴气?我怎么看不出来?”任凭林二狗如何软磨硬泡,老爷子死活不肯松开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伙下去发财,自己拿不到一点,那滋味儿可真是难受极了。忽听河道中有人大喊大叫,林二狗和二叔抬眼看去,原来在河道正中央处,有人捡起一尾足有小孩大小的黑鱼,黑鱼身下的淤泥中似乎有什么硬硬东西,硌的那人脚底生疼,于是好奇心起,将鱼放在一旁开始用双手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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