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说了一些客套话之后,对着萧山予福身道:“宁王殿下,臣女就先告辞了,父亲还在家中等我们的消息呢。”

说完没等萧山予回答,便拉着陶菁菁的手自顾转身离去。

“哎,北宁县主。”萧山予叫住了她。

陶夭夭回头问:“宁王殿下还有事吗?”

萧山予上前几步跟上了她们:“本王送送你们吧,你们几个姑娘家,不安全。”

陶夭夭对着他颔首:“多谢宁王好意,这里离家并不远,就不耽误宁王殿下的时间了。”

“不耽误,我正好没事。”

他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被婉拒,直接跟在了她们身后。

陶夭夭本来就跟他不熟,被他这莫名其妙的好意弄得有些头大。

“宁王殿下还是请回吧,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若是被人认出您再传出些流言蜚语就不好了。”

萧山予毫不在意:“身正不怕影子斜,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去说吧。”

陶夭夭并不想与他有过多的接触,现在朝中宁王和邵王之间暗流涌动,皇后和秦妃之间也在暗暗较劲。

陶尚贤一直只想做个纯臣,不想与他们任何人私下里有来往。

如果今日宁王出现在陶府,那么被邵王的人知道后想必会引来不必要的猜测与麻烦,所以还是不要让他跟着好。

于是笑着对他说:“您不怕,我怕呀,我可是曾与世子退过婚的,若是让人看到我与您走得这么近,岂不有损我的闺誉?”

“这?”萧山予真是想不到她会这样说,一时有些语塞。“那我离你们远点便是,看着你们回家我再离开可好?”

陶夭夭见他非要跟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拉着陶菁菁头也不回的就往陶府的方向走去。

陶菁菁一路低着头不说话,内心却是天翻地覆,波浪翻滚。

她之所以一个人出来是想找姚妈妈的。

她看出来翠梨已经被陶夭夭收买了,靠不住,她无依无靠,想到了母亲的小姨姚妈妈。

姚妈妈是被陶夭夭赶出陶府的,那么她的心里肯定也是恨透了她,而她又是陶夭夭的奶妈,从小将她一手带大,对她的一切最是了解。

如果真的想要对付陶夭夭,找姚妈妈帮忙是最好不过的了。

可是姚妈妈在哪里呢?记得舅舅甄建曾说过姚妈妈有个哥哥,这个哥哥便是母亲的舅舅,家住城外。

她想着她出了陶家也是只身一人,说不得就去投奔了自己的哥哥了。

于是她没有带翠梨,一个人出来。

平日里出门都是有马车,节日里也是由丫鬟婆子带着一起出来,这次独自一人一出门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别说找人了,才走出家门没多远,就把自己弄丢了。

绕着街道走了好多圈,发现和记忆中不一样,但是这个停云桥看上去又很熟悉。

她甚至不知道往桥的哪一边走才是家,她怕走错了路,反而离家越来越远。

而且又因为她一个柔弱的姑娘孤单一人,在路上没少吸引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些目光让她害怕极了,她不敢在乱走了,懊恼的站在桥上哭了起来。

想着自己也不傻,从小到大,不管学什么东西都很容易的,怎么就会不认得路呢?

哭累了想着在桥边靠一靠,还被个男的给拽倒在地......

她跟在陶夭夭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恨不得自己扇自己好几个耳光。

真是没用。

不知不觉已经到家了。

陶夭夭看都没看身后离她们几丈远的萧山予,径直拉着她就进了门。

“先去书房给爹报个平安,爹刚才知道你不见了很着急。”

陶菁菁心想:爹会着急吗?

陶夭夭不管那么多,直接拉着她就进了书房。

“爹,三妹妹回来了。”

陶尚贤忙站起身迎了出来:“怎么回事?好好一个人怎么走丢了,翠梨,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

翠梨忙屈膝:“老爷我知道错了。”

“回来就好,爹平日里忙,你一个人住在木兮阁难免孤单,要么你搬到兰香苑和你姐姐住?你姐姐时时刻刻都记挂着你。”

“爹......”陶菁菁哇的一声哭着扑到了他怀里。

陶尚贤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泪:“这么大了,哭鼻子做什么?又没人怪你,这不回家了吗?”

她这些天以来一直在逃避陶尚贤,在自己心里脑补着陶尚贤会因为母亲的事情而嫌弃她厌恶她。

上一次打翻了茶盘之后她更是逃避一切见到陶尚贤的机会,彻底的将自己封闭了起来。

可她是那么的孤独,今日一个人在外迷路更加让她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不但孤独,而且弱小。

父亲明明还是关心她的。

她哭得更厉害了。

陶尚贤拍拍她的肩:“好了好了,云舒还在这呢,你看你哭成这样,羞不羞?”

听了这话抬头才发现沈云舒坐在旁边的书案上抬头有些尴尬的看着她笑。

陶夭夭上前递给她一个帕子:“就是就是,沈公子在这呢。”

她忙接过帕子擦干了眼泪,抿着唇看了沈云舒一眼,微微羞红了脸。

陶尚贤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走吧,我送你回屋去吧,爹有话要和你说。”

她回头又看了沈云舒一眼,跟着陶尚贤的步子出了门。

陶尚贤走得很慢:“菁菁,自从你娘去世以后,再不见你跑前跑后跟着叫爹了,你恨爹是吗?”

陶菁菁沉默着,看着陶尚贤转头看向她,忙摇头。

“你已经及笄了,从小爹就教你和姐姐们一起念书识字,你也是个极聪慧的孩子,所以爹一直觉得你是明理的。

在你娘的这件事情上,你自然是知道孰是孰非,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惩罚,你娘的结局怨不了任何人,但是,

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爹知道你的性子,她做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爹自然不会迁怒于你。”

眼泪又簌簌的从她脸上流了下来:“爹,我......”

“你这些天一直避着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你亲近,还是朱姨娘说的,父女之间,血浓于水,哪里会有化不开的仇,

你娘是做了很多错事,但她也不失为一个好母亲,她临终的遗愿不都是盼望你平平安安吗?所以,爹想要告诉你,

你有任何心事都不应该自己承担,我们大家都是关心你的,你也不要刻意逃避爹,否则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陶菁菁声泪俱下:“我以为您会恨我,会讨厌我,我娘要害大姐姐,要害朱姨娘,我以为她们都会瞧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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