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又巧妙地避开了那些脆弱的伤处、眼睛、口鼻。

顾星阑有些怔愣。

明明脸上不疼,可看着这人的动作,就好像在拿着刀剜他的脸……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黎和泰垂着眼,细碎浓黑的刘海挡住了那双眼眸。

可藏在发丝之间、眼底的、近乎疯狂的独占却就像错觉一般对着他扑面而来。

他坐在床上,头几乎被那人圈在怀里。

纯白的绷带一圈又一圈,缠绕着他的脸,距离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空气的流动越来越停滞。

“行了。”

嘴巴艰难地出声,顾星阑动了动脸部肌肉,抬起眼睛看向某人。

“重新上药。”黎和泰沉着脸。

不容置疑地把被子拉开。

药上得不均匀,左一块右一块,伤口没上到,反而还算完好的皮肤涂了坨大的。

顾星阑不指望外人能给他这浑身掉san的伤口涂好药,更不能指望黎家人。

可黎和泰现在居然说重新上药。

“怎么,心疼了?”出口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顾星阑挪着身,用缠得不规律的手点着某人的右肩,补充道:“我照顾了你几个月,眼看你都毕业了,你还是没良心的白眼狼,一声不吭就悄悄走,我这住院也没看你来,现在你露出这副表情,是在可怜我?”

伸出去的手收不回来,被某人强硬地拆开绷带。

他自己给自己绑的绷带既不美观也不规范。

很快散乱成一团。

原本该细腻如羊脂玉般的玉手,现在只有盘根错节的烙印,深深嵌入血肉,刺着人眼。

黎和泰微不可察地眯起眼,把药重新涂上去。

棉签的效率极低,索性,黎和泰洗完手,拿着酒精消完毒直接上手。

顾星阑见状连忙收回去,“你疯了?”

语气平淡,不起任何杀伤力,可脑子里的电子音却炸开锅,不断叫唤着“这泼天的时长”。

“……有感染的风险。”脑子里一团乱麻,顾星阑把手背到身后。

可对方从医药箱里直接拿出橡胶手套,“吱吱”的声音响起,左手戴上,右手把药膏挤在上面。

而双手的主人,视线却自始至终地放在某人身上。

无声的对峙中,顾星阑最终败下阵来,避开对方的视线,把手递出去。

凝膏清凉,这次抹得很仔细。

黎和泰握着他的手,乍一看的错觉,仿佛他的手是什么稀世珍宝。

就见着对方轻轻蘸着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他的伤口处,从手腕处一路向上,动作细致而专注。

看着对方认真的模样,顾星阑心里五味杂陈。

到最后,药抹到锁骨处,这人就偏爱涂这里,涂得厚厚一层。

床上的人已经像熟透的红虾,怎么避都避不开。

出租屋里,这人每天吃他做的饭,还穿他买的衣服,日积月累,就是块石头也该捂热,可晚会之后,这人又疏远了他,时长也变得越来越难刷。

现在,就好像决堤的洪水,时长的电子提示声不断在脑海里冒出来。

到最后,上完药,顾星阑失力地往后躲,头朝着床头那面。

“过来。”身后毫无波动的声音传来。

“绷带我自己来。”

话音落下,下一秒身后窸窸窣窣,那人竟然直接绑。

他背对着那人,自然也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有绷带绕过腹前,才能看到黎和泰的手臂,就好像黎和泰从后背抱住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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