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人高到所有人看都看都看不到的地步之后,连死在那个人手里都变成了一种荣耀。

随便一个人就能有资格死在天下第一手里的吗!

况且庆国大皇子李承儒的母亲也是东夷女子,有一半东夷血脉,直接把大皇子封在东夷城,保准他们乐颠颠接受。

东夷城没了四顾剑只是疥癣之疾,北齐才是重点。

但是北齐有一个重大弱点,小皇帝是女人。

只要把这个消息放出去,北齐国内必乱,这不是他们想不想的问题,是绝对会出现的问题。

北齐可虑者,只有上杉虎一人。

这人军事上是有一手,但是他自己就是弱点,他不是大宗师。

不是大宗师,就还是凡人,是凡人,只需派出影子一人足矣。

“禾斗快来!”林婉儿看到旻科,眼睛一亮,远远的招呼道。

旻科哈哈一笑,舍了范闲,快走几步,进入园子,“多年不见,给嫂子问安。”

拜了嫂子,他又对一旁的思思行礼,“思思嫂子好。”

思思赶紧回礼,“禾斗安好。”

林婉儿贵气一笑,“禾斗哪儿来的这许多规矩。”

“这不是太长时间没见了吗,”旻科挨着若若坐下,“若是平常,想让我这么恭敬,那是门也没有啊。”

等旻科坐下,林婉儿拉过来两个孩子,一个小丫头约莫四岁,一个小子,两三岁大小,“小花,石头,来给姑父见礼。”

姐弟两人也不怕人,活泼地从各自亲娘后面出来,脆生生地叫道:“姑父。”

“哎~”旻科揉揉孩子小脑袋瓜,“这声姑父可不能白受,来姑父有礼物。”

从怀中取出几个外国的小玩意儿打发了小孩子。

范闲也来到亭子里,林婉儿和思思口称陛下,两个孩子脆生生叫父皇。

旻科与若若对视一眼,皱眉说道,“哟,当了皇帝就是不一样了,规矩就是大。”

范闲苦笑,“你就别讽刺我了,是婉儿非说理不可废。”

“嫂子,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该如此迂腐,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林婉儿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掩饰说:“陛下为一国之君,是天下人的脸面,礼还是要守的。”

旻科说道:“嫂子此言差异,在朝外讲些礼也就罢了,在自己家里怎么还讲这些,范闲的为人你是了解的,这样只会让他觉得不自在。”

若若劝慰道:“嫂子可能是听信了宫里老嬷嬷或者京中无知命妇的话,他们哪里知道我哥的秉性,哪里了解我们家的相处方式,嫂子万万不可被他们误导了。”

林婉儿轻笑一声,“哪有你们严重,相公临朝有些年份了,也是我觉得应当给予支持,这才讲了些规矩,不想惹得你们所有人厌烦,我知道错了,以后不再这般便是。”

范闲握着妻子的手说道:“好婉儿,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考虑,后宫里的事情本不该我管,但是我可不希望自己家里变成条条框框的石头圈。”

“去!”林婉儿白了范闲一眼,“哪有人这样说自己家的。”

思思凑趣地说:“你们还要打情骂俏到什么时候,孩子还在这里呢。”

众人哈哈一乐,开始吃饭。

范闲一家讲了这几年庆国发生的大事,旻科两人讲了他们周游世界的见闻。

林婉儿向往地说:“以前就想与你们一道去,如今听了你们的见闻,更想去了。”

“那可不容易,”旻科打趣道:“一国皇后,扔下后宫不问,出海旅行,大臣们第一个就不答应。”

范闲怨气满满地说:“你们当真残忍,只管自己逍遥,徒留我们在此受罪,你们如此,五竹叔同样如此。”

旻科惊讶地问道:“五竹没有跟你走,他没在大东山?”

“在的,”范闲说道:“五竹叔向来神出鬼没,当初在大东山见到他,我觉得他越来越有人情味了,后来有一天他说要去找回自己,然后就走了。”

“应该是回神庙去了。”

“我想应该是的。”

“那你想找他不太容易,远近先不说,单说你的身份,就很不容易。”

“还不是你害的。”

“你听听,这像话吗,得了便宜还卖乖。”

一直在宫里待到天黑才出来,不想在皇城根遇到了一个坐轮椅的跛子,一身黑衣的影子推着他。

“旻大师,你好,”一身黑衣的跛子说道,“早想见见旻大师,一直不凑巧,今天终于让我见到您了,还有若若小姐。”

若若点头回礼,“见过陈伯伯。”

老跛子僵尸般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这一声伯伯我爱听。”

这坐在轮椅上的老跛子不是他人,正是庆国黑暗基石,陈萍萍。

“陈院长见我有事?”

“只是来说声谢谢。”

“没必要,是他自己找死。”

老跛子坐在轮椅上恭敬一礼,“要的。”

行完礼,他挥手示意影子可以走了,影子却没有动。

“走了,我理解你想要挑战天下宗师的愿望,但是旻大师不是你的机会。”

影子沉默地等了一会儿,推着陈萍萍走入黑暗之中。

回到范府,少不得又是一番寒暄。

若若拧着范思辙的耳朵,“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不成亲。”

“姐,你松开,我都十七了,你还拧我的耳朵!”范思辙拍着若若的手,“姐,你快点松开,被人看见多难为情!”

在一旁伺候的小丫鬟纷纷抿嘴嬉笑。

范思辙好不容脱离若若的掌控,听到丫鬟嬉笑,窘迫不已,“去,去去去,都出去……哎呦,姐,你现在怎么这么大手劲!”

旻科得意地说道:“还不知道吧,你姐现在可是正经八百的七品上高手,随时成为八品高手。”

范思辙倒吸一口冷气,想不到自己那个一直体弱多病的姐姐竟然真的成了高手,“真的假的。”

若若一握手,手里空气被她攥出啪的一声响,“如假包换。”

已经退去肉膘长成健壮青年的范思辙听的打个哆嗦,捂住耳朵,“可不敢拧了,别不小心给我拽掉喽。”

柳姨娘笑骂道:“活该,就该让你姐好好管教你一番,到了这个岁数,全不说成家的事,每日只好与那算盘珠子打交道。”

范思哲不服,“我哥说了,说我是经商的天才,以后庆国历史上肯定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如今范闲已经成了皇帝,柳姨娘说话多少也有了些顾忌,“你哥如今是陛下,在外面说话时要小心忌讳,别让那些御史听了去。”

若若可不管那么多,“你怎么不说哥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有了嫂子和思思嫂子,你倒还是身一人。”

旻科心说你这弟弟可不是独身一人,他只是单身,并不是拒绝女色,这小子身上的脂粉气快要熏得我鼻子发炎了。

他开口说道:“思辙,去花船一定要小心~”言下之意不要弄出人命,也不要染上什么病。

老范自己花丛老手,却不见得得意儿子是个眠花宿柳之辈,看到儿子脸上不自然的神色,知道他果然去了。

他黑着脸训斥,“以后少去那些地方,再被我发现,小心你的腿。”

柳姨娘狠狠瞪自己儿子一眼,“还不快给你爹认错。”

范思辙哀怨地看姐夫一眼,说了声,“爹,我知道了。”转头就跑。

小舅子这样的情况搁在一般勋贵家庭是很平常的事情,怎奈范家的年轻人太过优秀,范闲曾经身居高位,却与妻子恩爱有加,如今成了皇帝,也不曾听闻喜好女色,女婿旻科更是只恋若若一人,对其他任何人都不假辞色。

在这两人的衬托之下,竟然经常逛青楼的范思辙就成了不成器的小兔崽子。

柳姨娘见儿子跑了,看了老范一眼,可跟着去了。

柳姨娘临走那一眼或许是让老范想起了他年轻时候的荒唐行为,老脸多少有点挂不住,战术咳嗽一声,“见过陛下了?”

旻科夸张地说:“岳父大人,你也太给那小子脸了吧!”

老范知道自己这个女婿谁都不看在眼里,偏生他还偏偏有这样的资本,委实让人窝火,只好无奈地说:“他如今毕竟已经贵为一国之君,你还是要给他留些颜面。”

见自己老爹拿爱郎没有办法,若若暗笑,“爹,女儿觉得阿科说的对,不论说到哪里去,哥都是您的儿子,您用不着太过在意那些俗礼,哥不是那样的人。”

老范叹气,“你们啊,我自知道闲儿不是那样人,我们作为他最亲近的人更应该尊敬他支持他,这样旁人才没话说。”

老范的想法明显与林婉儿属于同一类,与旻科若若这样的现代人思维方式是不同的,说不上谁对谁错。

旻某不欲与他纠结这些,转而聊起其他,“我与若若这次外出带回来一些有趣的作物,可填补庆国一些空缺。”

“那倒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时间如流水,转眼又是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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