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风率先走进屋顶被烧出个洞的茅草屋,重新在火塘里生火,他往铁鼎罐里煮得半生不熟的米饭中添了些水,用筷子搅拌均匀后,挂在火头上继续煮。

宋阳把锦鸡的皮剥下来,用刀简单割去一些筋皮,拿到隔壁房间晾晒。他瞧见屋子墙壁上挂着七八张锦鸡皮,还有几张野兔、野猫的皮毛。

这些估计也就值百来块钱,东西比以前少了很多。

这大半年,李乘风四处奔波,花销不少,之前存的值钱皮张大多都卖光了。

再隔壁的房间,宋阳知道放的是从山上采挖回来的各种草药,不过不清楚还剩下多少。

经济方面,宋阳倒不太担心。即便上了年纪,李乘风想赚钱还是有不少办法的,就看他愿不愿意。

随后,宋阳关上门,把锦鸡肉端到河沟里用石头和河沙围成的小水塘清洗干净,再端进屋子。

地上散落着不少茅草燃烧后掉落的灰烬,宋阳见饭还在煮,便把收拾好的锦鸡肉端到外面,提了些水洒在泥地上,找来棕树叶编织缝制的扫把简单清扫。

下午还要帮忙往屋顶铺茅草,到时候又会弄得乱糟糟的。

之后,他把锦鸡肉端回来,问李乘风:“师傅,这锦鸡肉您想煮着吃还是炸着吃?”

“当然是炸着吃,炸出来香!”李乘风肯定地说。

宋阳点头,找来砧板,把肉剁成小块备用。

等饭煮熟,他把铁鼎罐取下来放在火塘边,挂上炒菜的小铁锅,从被李乘风搬到外面的油罐里舀了些熊油放进锅里。简单用葱姜蒜爆香后,放入锦鸡肉开始翻炒油炸。

宋阳让李乘风看着锅里,自己到外面许久未打理、大半已被野草占据的菜地里,摘了些长得有些老的蔬菜,打算煮个菜汤。

又到河沟边挖了些野生折耳根,洗净掐段,简单腌制了一份。

这顿饭就三个菜,其他两个很快做好,炸锦鸡肉花的时间最长,用了大半个小时。

吃饭时,李乘风给宋阳倒了二两酒,两人边喝边聊,大多时候是宋阳询问李乘风外出的见闻。

李乘风一直留意帮宋阳找猎狗,外出时碰到过东川犬和下司犬,只是没遇到合适的,所以没带回来。

喝酒时,话题又回到陈家兴来访这件事上。

“陈家兴这人,我认识三四十年了。打猎的时候,我们合作过两次,一次打黑熊,一次打野猪,他为人直爽,很好相处。

他家那个孙女我也见过,这方圆几十里,也就这么一个跟着打猎的姑娘。论本事、相貌,那都是百里挑一。这姑娘勤快,饭菜做得也好吃,是个会过日子的人……人家姑娘心里有你,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李乘风喝了几口酒,饱经沧桑如刀刻般的脸颊泛起红晕:“你都二十岁了,也该考虑成家的事了。那个女知青,走了就走了,别想太多。”

宋阳笑了笑:“我本来也没多想,就像您说的,她走了就走了,我也不在乎,至于晓萱,事情已经说清楚了,我心里特别喜欢她,我也亲口问过她,她也愿意,今天早上我们还一起去买了月饼。”

“既然你们相互喜欢,那就早点把日子定下来!”李乘风笑着说。

宋阳点头:“我也在考虑这事……师傅,要不这样,等我准备准备,过两天请您帮我做个媒,跟我去趟岩房坪。”

李乘风和陈家兴熟络,没有比他更合适的媒人了。

李乘风听后,爽快地点头:“行,这段时间我就不去远地方了,在周边转转。你什么时候要去,前一天晚上来这儿找我。”

“好嘞!”

宋阳得先跟家里人说一声,还要筹备些东西,另外也得跟冯学文把这事说清楚,毕竟是他的女儿,说不定还得专门去趟县城。

说实话,听陈家兴和冯晓萱说过冯学文现任妻子对冯晓萱的态度,宋阳打心底不想去县城登他们家的门。要是能在山里把事情定下来,既省事又舒心。

“师傅,今天过节,您一个人在这儿也冷清,要不晚上去我家坐坐,一起吃顿饭?”

“算了,我晚点打算去黑潭子村看看……”

听到这话,宋阳大概猜到李乘风的想法,他的根终究还是在黑潭子村,也就不再勉强。

能回去看看,也挺好。

吃完饭,两人带着背篓和镰刀,到附近山坡割茅草,装满一背篓。随后宋阳爬上房顶,把屋顶烧出的洞重新补上。

此时才下午三点左右,宋阳不打算再耽搁,还得去给王岳家送月饼。

临走时,他看着背篓里的东西,想起之前李乘风吃月饼的样子,估计他挺喜欢吃,就把原本打算送给篾匠师傅的月饼拿出来,又给李乘风送去。

宋阳打心底感激上辈子帮过自己的人。

但他仔细想想,自己活过两辈子,可别人没有。没经历过上辈子的事,莫名其妙给老篾匠送月饼,太唐突了,没必要。

倒不如顺其自然,正常相处,以后遇到需要帮忙的事再出手,没必要这么刻意。

毕竟,那些事对他们来说,从未发生过。

于是,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背着背篓,带着四条猎狗顺着山路回到大路上,宋阳经过麻柳坡时,见王岳家盖房子的地方因为过节停工了。

回到石河子村,远远就看到大村子皂角树的场子上火烟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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