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前来宣圣上口谕的李公公说完来意。

刘墉嘴上答应,心里却为难。

李公公什么人?皇帝跟前伺候,百官出,后宫入,各类各色人堆里滚出来的,只是一眼当即看出来这位刘大人的忐忑之色来。

“刘大人,这里不是别处,没有什么顾忌的,有什么话大胆直言就要,我也不会多嘴多舌还去告诉皇上。”

“要我查抄京城王家?

是那个替朝廷搞航海贸易的王家?”

“嗯。”

刘墉疑虑是应该的,毕竟这王家的王大富对朝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么大的船队远航各国贸易。

“朝廷这不是卸磨杀驴吗……

不光卸磨杀驴,还,还……强取豪夺。”

刘墉不想去查抄,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这样做。

“欸,你还真就说对了,就是卸磨杀驴,就是强取豪夺,他王大富怎么着吧。”李公公翘起兰花指,语调虽然温婉,但夹杂的霸道扑面而来,一字一句,都是霸道的极致体现。一个商人罢了,朝廷对付他,如碾死一只蚂蚁。

“刘大人,您就尽快去办吧。

这王大富的命运,从他登顶京城第一首富开始,就注定了。

历来国库亏空,要么打百姓的主意,要么打商人的主意,现如今百姓咱们是碰不得,一碰起义一堆,他这个商人焉能自保?”

“他死的轰轰烈烈,他一死,咱们大清又能延续好多年,咱万岁爷的乾隆盛世就更盛了。”

“那总得有个罪名吧?”

“罪名还不容易,就拿他航海贸易和洋人打交道多,就能给他定个‘伙同洋人倒卖国货的罪名’。’

“这……”

“那换一个,定他一个倒买倒卖鱼肉百姓的罪责。”

“又或者……找出他的生平所写,所说,挑出点毛病来,直接给下了大牢斩首就好。

罪名还不是很容易?

就这样吧。”

说着,李 公公从袖子里拿出刑部逮捕批文。

刘墉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皇上的圣旨可以出现的时候,必须刑部批文,整件事才能完成的毫无瑕疵。

送走李公公,刘墉抬头看天,该杀的不杀,该抄的不抄,王大富……如果这个人换做是赵清廉,该多好啊。

老天爷,你还是没开眼。

……

次日的清晨,阳光的第一抹晨曦都还没来得及挥撒向大地,刘墉就带着朝廷的兵卒来到王家豪华阔气的宅院门厅前。

王家不愧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存在,门厅就有四个人高的样子,那个写着一个‘王’字,遍体金粉粉刷的灿金色牌匾让人感到了浓浓的金钱气息。

随着刘墉大手一挥,身后的百名士兵,由王家大院正大门鱼贯而入,整个大院这才窥探到全貌。

楼阁相互连接,井然有序,房连着房,院连着院,每个院里又有独立的四合院一套,这更像是一个建筑群,而不是家。

士兵们冲入庭院中后,迅速分散开来,朝着更深处探索,所过之处,无论何物都被写有一个大大的封字的白条贴住。

庭院内的丫鬟和仆人家丁显然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毫无招架之力,如同笼子里的鸡仔小跑几步后,被士兵擒拿。

整个府邸大大小小的人都在喊着“老爷,老爷。”

他们的老爷王大富此刻正身居正堂,整个王家大院装修最为奢华,楼栋最好的房子前。

王大富身后的高楼在熊熊烈火中燃烧,房梁在龇牙咧嘴的形变,火焰如同猛兽吞噬着奢华的一切。

墙壁上精美的图案在变得黝黑。

瓷器在崩裂。

画作在燃烧。

王大富抱着酒坛痛饮,头发粘粘着汗水披在面颊。

“哈哈哈哈!”

“哈哈哈啊哈!”

无奈的大笑。

“侯非侯,王非王,狡兔死,良弓藏,我之后,君负伤,一曲《广陵散》,再奏待芸娘。”

刘墉带着士兵矗立在原地,看着一切。

咕咚咕咚~

一坛子的酒水被王大富猛灌入肚,全身上下被酒水浸湿透的后,继而转身毫不犹豫地步入火海之中。

轰——!

烧焦地房梁再也撑不住顶部夜以继日地重压,轰然断裂,整个房屋随即轰然倒塌,把一切都归于尘埃。

刘墉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不由的有些同情起来这个大清第一富商。

到头来为他人做了嫁衣,朝廷这样变着法子的强取豪夺,未免太有失天道。

哎……

刘墉叹息的是世事的不公,对王大富这种付之一炬做法的感慨。

士兵们叹息的更多的是对房子的惋惜,这样豪华装饰的宅院起码价值也在几十万两,白白被大火吞噬,岂能不惋惜。

待到大火扑灭,刘墉一声令下,众士兵开始卷起袖子干活。

“都别给我夹带,逮到了可别怪本大人执法严厉!”

“给我搜!”

刘墉并不想趁着这个机会贪污任何东西,他也不允许任何人贪污!

行的正,做的端,方才能说话硬气,其实什么万岁爷要单单指派他过来抄家,还不是看中自己这一点?

如果给了那赵狗贼,查抄出来一百万两,他敢贪走一半。

带的人已经达到了百人,可搜查这偌大的王大富的豪华府邸,还是显的单薄了些。

三炷香的时间,就只有面前这几口破箱子。

刘墉走过去用脚尖掀开箱子,入目的都是一些绸缎,虽然绸缎都是上品。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

“接着搜,都给我卖力点!”

“眼睛长屁股上了?”

见到有士兵抱着一捆书出来,刘墉骂了一句。

“大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就只有大的瓷器还有桌子板凳什么的,这些总不能都搬过来吧?”

除了搜查王大富家中的财产外,对于其名下的商铺,也是紧锣密鼓的正在进行中。

整个搜查工作一直进行到了中午。

刘墉看着递交到手上来的账目清单,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这样的结果?

“王家全国各店铺一共就有上百!绸缎庄,胭脂店,茶叶行,瓷器铺王家皆有!”

却总共只有现银二千两!!!”

“你们到底有没有搞错!”

“回禀大人,没,没错,确确实实,整个能够找到的现银就这么多。”

刘墉紧紧攥着手中的清单,目光看向已经埋身焦土之下的王大富的尸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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