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在蛇口码头捡到的锈齿轮,"她将温热的雷司令抵在傅凌结痂的伤口上,"终于转起来了。"玻璃杯沿的唇印与疤痕完美重合,暴雨拍打天台的节奏突然与珠江口货轮的汽笛声产生共鸣。

套房内的传真机就在这时吐出带雪松香气的电报纸。

傅凌用拆信刀挑开火漆封印,徐静的睫毛在他颈侧投下颤动的阴影。

当看到"汉堡港冷冻仓交接密码"字样时,他忽然含住她耳垂轻笑:"还记得那年你弄丢的牡丹牌口红?"

徐静染着丹蔻的指甲掐进他臂弯,旗袍开衩处露出绑着微型相机的吊袜带:"傅老板倒是忘不了海关稽查员的制服扣子。"她话音未落,傅凌已咬断电报纸上的红绸带,浸过白兰地的丝绸在两人交缠的指间显影出运输专列时刻表。

市政厅钟声敲响第十下时,徐静正用烫伤的左手在傅凌后背默写海关条例。

他后颈新结的痂被貂毛领口磨出血珠,落在威士忌杯里竟凝成珠江口暗礁分布图的形状。

窗外掠过信鸽灰白的尾羽,绑在爪上的胶卷筒刻着广交会某展台的编号。

"明早去新市政厅地窖取货的..."傅凌含混的语句突然被徐静用唇堵住。

她反手将拆信刀钉入橡木床头,刀柄震颤的频率与三公里外某间地下金库的警报器完全同步。

染血的枕套下,1984年特区批文复印件正在渗出松节油味道。

晨雾中的玛利亚广场,团队众人捧着热红酒围住傅凌。

戴玳瑁眼镜的财务主管老周殷勤递上合同终稿,袖口沾着慕尼黑啤酒节特有的酵母菌气息。"多亏傅总那招声东击西,"他镜片反光遮住了抽搐的眼角,"海关那边居然主动让出两个泊位。"

徐静的高跟鞋跟突然卡进地砖缝隙。

当她俯身时,藏在珍珠项链里的微型镜头准确拍下老周皮鞋内侧的反光——那是种苏制窃听器专用的磁吸涂层。

傅凌漫不经心转动着婚戒,戒面内嵌的指南针指针正疯狂指向财务主管的皮质公文包。

庆功宴摆在百年猪肘店的地下酒窖。

当侍应生捧出刻着合作方徽章的黑啤酒桶时,徐静突然用上海话哼起《蔷薇处处开》。

傅凌切猪肘的餐刀在空中停顿半秒,刀光映出酒窖二层某个正在调试长焦镜头的黑影。

"这酸菜像不像蛇口电厂食堂的味道?"傅凌突然把叉子伸向老周餐盘。

财务主管手抖洒出的啤酒沫,在橡木桌面上勾勒出珠江口某走私港的等高线图。

徐静腕间的积家表在这时发出规律震动,表面浮现出老周女儿在柏林医学院的缴费单编号。

深夜散场时,傅凌把喝醉的老周塞进出租车。

关车门的刹那,他指尖掠过对方后颈,果然摸到微型植入芯片的凸起。

徐静在十步之外整理貂皮披肩,发簪顶端的珍珠折射着路灯光,将老周西装内袋里的密函火漆图案投射在车窗玻璃上。

回到酒店顶层套房,徐静突然扯开傅凌的条纹领带。

浸过科隆香水的丝绸蒙住水晶吊灯时,她贴着墙纸的手掌恰好按住某个正在发热的监听装置。"财务部传真机的硒鼓,"她喘息着咬开他衬衫第三颗纽扣,"比正常损耗快了三倍。"

傅凌的拇指抹过她锁骨处的香汗,在镜面上画出珠江口泊位分布简图。

当指尖停在12号危险品码头时,镜面突然显出老周与陌生人在啤酒节帐篷接头的倒影。

徐静踢飞的高跟鞋撞开保险柜暗格,藏在《浮士德》精装本里的报关单正逐渐褪色。

暴雨再次来袭时,傅凌站在落地窗前接卫星电话。

徐静披着浴袍擦拭拆信刀,刀锋反射出的光斑在天花板拼出"货轮延误"的摩斯密码。

当听到听筒里传来熟悉的港口调度方言时,傅凌突然用粤剧腔调打断道:"明早的艇仔粥要多放猪红。"

电话那头的杂音陡然消失,接着传来碗碟碎裂的脆响。

徐静已悄然打开频谱分析仪,屏幕上的声纹波动与三年前特区某次商业泄密案的录音完全吻合。

她染着丹蔻的指甲突然掐灭香烟,在傅凌后背写出四个数字——正是老周保险箱密码的最后四位。

壁炉火焰突然爆出蓝色火星,将两人投在墙上的影子撕扯成珠江口破碎的浪涛。

傅凌捏碎威士忌杯的琥珀色冰块,玻璃渣在波斯地毯上拼出个残缺的船锚图案。

徐静赤脚踏过那些闪光,浴袍系带垂落的流苏正巧扫过监听装置的散热孔。

当市政厅钟声敲响最悠长的那个音符时,傅凌突然将徐静推倒在散落着电传纸的大床上。

他扯松的领带缠住床头铜雕,指腹重重抹过她唇上脱色的胭脂:"该给我们的财务主管送份谢礼了。"沾着口红的指尖在雪茄盒内侧画出路线图,最后一点朱色正落在珠江口某座正在改建的废弃码头。

徐静屈膝顶开他胸膛,浴袍下摆翻涌如午夜的海浪。

她咬着手电筒调试微型相机焦距时,傅凌正用打火机灼烧老周下午呈交的财务报表。

焦痕在空气中扭曲成汉堡港冷冻仓的平面图,某个本该标注安全出口的位置,赫然浮现着苏制坦克的履带印。

暴雨拍打窗棂的节奏突然紊乱,徐静腕表发出次声波警报的瞬间,傅凌已扯着床单滚向保险箱方位。

天鹅绒窗帘无风自动,露出防弹玻璃上五道新鲜划痕——正是慕尼黑黑市最昂贵的窃密团伙留下的三叉戟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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