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二十倍的影像里,山本龙一怀表夹层露出半枚军功章——与徐静父亲葬礼上别在遗照的那枚,在硝烟蚀刻的编号处完美相接。

碎纸机突然停止运转,某片未粉碎的磁带残片显示着模糊的经纬度坐标,正指向珠江口那个被晨雾笼罩的沉船点。

碎纸机的嗡鸣戛然而止时,傅凌的皮鞋尖正碾着半片磁带残骸。

徐静的高跟鞋跟戳进胶卷投影的珠江口坐标,在波斯地毯上旋出个凌厉的弧度,“该让沉船里的东西晒晒太阳了。”

七日后,深圳证券交易所的铜牛雕塑蒙着晨露。

傅凌松开暗纹领带,在三十台摄像机前将密钥卡插入终端机。

大屏幕上的数字矩阵如烟花炸开,新兴产业的实时交易曲线陡然攀升,把山本株式会社的股票代码狠狠踩在脚下。

“傅总,日方代表要求视频连线!”秘书举着摩托罗拉手机挤进人群。

徐静涂着丹蔻的手指按下免提键,山本龙一沙哑的嗓音混着电流声传来:“年轻人,商海浮沉……”

“不如先看看窗外?”傅凌对着镜头整理袖扣。

交易所落地窗外,六架喷涂徐氏标志的直升机正吊着巨型横幅掠过——被Ghost复原的军功章全息投影在云端炸开,硝烟蚀刻的编号与三十年前的军火走私清单严丝合缝。

徐静对着镜头晃了晃氰化物胶囊玻璃瓶,里面的液体在阳光下折射出妖异的蓝,“山本先生应该认得这个,令尊1945年在长崎……”

视频突然黑屏。

Ghost嚼着泡泡糖从控制台探出头,二十枚骷髅戒指在键盘上叮当作响:“老头子的心跳在京都医院监控仪上归零了,真没劲。”

庆功宴的香槟塔映着维多利亚港的夜色,傅凌烫伤的掌心贴着徐静后腰的枪茧。

他们在舞池中央旋转,水晶灯将旗袍开衩处的新伤旧疤照得通透。

落地窗外忽然亮起霓虹,对岸新竖起的巨型广告屏正循环播放徐氏并购山本组的新闻快讯。

“傅总,加急件。”侍应生递上烫金信封时,徐静的银簪尖正抵着傅凌喉结。

火漆印上的双蛇缠杖图腾还沾着苏黎世的雪松香,德文花体在吊灯下泛着冷光。

傅凌用拆信刀挑开封印的刹那,宴会厅突然断电。

应急灯亮起时,Ghost已经蹲在配电箱上吹泡泡,骷髅戒指缠着半截被剪断的监听线路:“瑞士银行的保密系统比山本组的防火墙甜多了。”

月光漫过总裁办公室的檀木桌,徐静将解密后的信纸按在港口布防图上。

泛黄的海图突然浮现荧光航线,三十年前徐父标注的沉船点与信封里的慕尼黑坐标重叠成十字准星。

窗外的霓虹灯牌“啪”地炸开两颗灯泡,在玻璃上烙出弹孔般的阴影。

“父亲在柏林墙倒塌前……”徐静的睫毛在投影仪蓝光中颤动,枪茧摩挲着信纸边缘的咖啡渍,“就和克虏伯家族做过军械交易。”

傅凌扯松领带,将染血的密钥卡拍在卫星电话旁。

烫伤的手掌覆住徐静正在解码的指尖,掌纹与1987年IBM采购单上的樱花纹章重重叠合。

对岸广告屏突然插播紧急新闻,山本组的货轮正在珠江口缓缓倾斜,锈蚀的船舱里渗出带着北海道腥气的黑烟。

晨雾漫进窗棂时,碎纸机又开始吞吐带着慕尼黑邮戳的信封碎片。

傅凌的唇印在徐静锁骨结痂的伤口上,风衣下摆扫落满地德文电报。

电梯井传来刺耳警铃,Ghost嚼着口香糖的咕哝声由远及近:“瑞士人要在莱茵河打捞二战坦克,报价单附了张有趣的老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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