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话还没说完,身上就多了个窟窿,血汩汩往外冒,像个关不上的水龙头,迅速染透衣襟,顺着脖颈流到脸上头上,再淅淅沥沥地往下淌。

整个人身子佝偻着,僵硬地蜷缩,眼球凸起不明所以地望着官莫北。

官莫北那张轮廓鲜明,肃厉冰冷的脸上突然多了种意味不明的笑,“不该说的话别说。”

如果不是要帮女人善后,大可以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

这些渣滓现在不仅不感激他的女人,还在这口出妄言。

刀疤脸在一旁大口喘气,好像一头快要断气的老牛,甚是聒噪。

“都是我们自己造成的!不关别人的事!我们从未见过三小姐,从来没有。”

他真的学乖了。

也终于知道他们得罪了谁。

可官莫北还没问完呢,多什么嘴。

他皱着眉靠近,没有发出声音,空气突然变得粗粝,仿佛一个生了锈的钝刀,活生生斩断了那几人嘴边本就稀薄的氧气。

“她都问了什么,说了什么,原封不动复述。复述,会不会?”

刀疤脸一怔,然后拼命点头,“会,会。”

说是复述,不是讲故事,可刀疤脸生怕漏了什么,身上再多一个洞。

干脆一字不差,从与戚南风见面打招呼讲起,就像场景重现。

天色渐渐暗下来,院子里只有刀疤脸吭吭哧哧艰难的讲话声。

断掉的腿,碎成渣的膝盖,又被吊了这么久,几人意识昏昏沉沉,不死也差不多了。

官莫北静静地听完,不发一语,越来越昏暗的天光照在他身上,敛起了锋利冷冽,双眼无意识地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在想该如何处理这群废物,把他们也关在地窖里三天三夜,就像他们当年对他那样。

或许在想曾经给他造成极大心理阴影的恶霸,现在也不过如此。

或许在想他的女人,知道了一切,虽然她并没有亲口承认,就算她火烧祠堂闹了一通,可自始至终没有提到他的名字。

但他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那她会怎样想他?

觉得他脏?还是觉得他可怜?

他本来就配不上她的,当初也是他死皮赖脸非要跟她在一起,是他追到戚家去表忠心要名分,是他将自己的一切双手奉上,只要她肯承认他,也是他在两人吵架分手后死缠烂打求复合,脸都不要,装病装柔弱,像一个无赖。

他当然不会放弃,可……他很怕,怕看到她怜悯的、带着嫌弃的目光。

哪怕只有一丝那种感觉,都能杀了他。

思绪纷杂。

也忘了时间。

那几人好像撑不住又昏了过去。

身上多了血洞的那位,血也流干了,滴答声越来越小。

可官莫北丝毫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他在磨时间。

阿海和保镖们谨小慎微地对视一眼,可是没人敢开口劝。

直到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凝滞。

待看清屏幕上的名字,官莫北好像突然被上了发条的钟,终于有了动静,眼中瞬间灌注神采。

“老婆。”

声音低哑,语气温柔,短短的两个字,却说出了缠绵与委屈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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