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热清了清嗓子,忽然看着路明非的眼睛,用无比深情的语调和不太标准的发音说,“明非,爸爸妈妈爱你。”

路明非瞪大了眼睛,傻掉了。

“你一定要我把这些问候传达带到,他们很关心你啊。”昂热说。

如此生硬的转达让路鸣泽一时没忍住笑了起来,叔叔和婶婶脸上也绷不住,路明非的母亲乔薇尼那句话在信里说得那么柔情似水,简直催人泪下,可在须发花白满脸穿着风骚的昂热嘴里说出来,有种叫人忍俊不禁的错位感。叶胜和酒德亚纪也摇头苦笑,昂热伸出手臂大力地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餐桌的气氛忽然融洽了许多。

“我去一下洗手间。”路明非站了起来。

路明非背靠在洗手间的门上,静了一会儿,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那些人都笑,可他觉得都没什么可笑的。

其实很感人的才对了,那么多年,他长到十八岁,没什么人在乎他想什么,也没什么人在乎他做什么,一次又一次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看着同学一个个被车接走。回头看着那些车卷起的尘土,也想过说这个世界上大概是没什么人爱自己的吧?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父母还在关心他。

“明非,爸爸妈妈爱你。”

“明非,爸爸妈妈爱你。”

路明非相信的,在纸上看到的时候他其实没什么感觉,可是从昂热校长嘴里说出来,他忽然就相信了。

“我爱你啊!”这种话是一定要说出来的,说出来和写在纸上不一样。尤其对一个很缺爱缺安全感的蔫小孩。

路明非也觉得自己这么做挺傻的,可是心里悲伤也没办法,只好躲到洗手间里来。他靠着门蹲下来,眼泪哗哗的,在瓷砖上画圈儿,想等到眼泪不流了再出去,就说是解了大便。

这时一双紫色暗纹的慢跑鞋出现在他面前。

路明非抬头。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女孩,从下到上是一双慢跑鞋,一条贴身的牛仔裤,一件白色的小背心,外罩了一件蓝色竖条纹的短衬衣,头顶扣着一顶棒球帽。

路明非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想不明白,眨巴着眼睛。

高挑明媚的女孩儿斜眼看着路明非,耳垂上的纯银四叶草坠子摇摇晃晃,上面嵌的碎钻光芒刺眼。

“这是女厕。”女孩慢悠悠地向路明非揭示了问题的所在。

“你在窥视我,这可是有代价的。”

路明非耷冷着脸回到餐桌边,漂亮的高个子女孩,跟在他后面。

“诶?诺诺,我还以为你跑出去玩了。”古德里安教授站了起来,“介绍一下,二年级学生陈墨瞳,华裔,这次是我们的学生考官。这位是你的新同学,路明非。”

“诺诺?”路明非一愣,名字听着耳熟。

“昨晚吃了大排档,肚子不太舒服,刚才一直在洗手间里。”陈墨瞳坐在酒德亚纪旁边。

“为什么没有叫我一起?我也很想吃那种叫大排档的东西啊。”昂热校长很遗憾,“在新闻里听说过。”

“你是看什么地沟油的新闻知道的吧?”陈墨瞳拿起刀叉,从叶胜的盘子里叉走了最后一个鲑鱼卷。

“我还有一个,也给你吧。”酒德亚纪把她的鲑鱼卷也叉给陈墨瞳。

“你们这么配合,真像夫妻,你们为什么还不结婚?”陈墨瞳嘴里塞着鲑鱼卷,含糊不清地说。

叶胜和酒德亚纪对视了一眼,有点无奈又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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