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变了几变,镇定下来道:“我们的职责是负责维持京都秩序,既然死人了,那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你去报告给京兆尹吧。还有,叫两个大夫过来,好歹给瞧瞧。”
丢掉这个烫手山芋后,将官命令士卒:“把闲杂人等都给我赶走,不准他们到处乱说,违者直接打板子。”
士卒齐声响亮地应是,开始粗暴地赶人。
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全都落在了林琺的眼帘中,此刻顾及旁边孟如心还在,他心中虽有惊涛骇浪,脸上却尽量不动声色。
趁着士卒赶人,他顺着人潮散去。孟如心还不肯放过他,拉着他的袖子道:“林兄,这事你怎么看?”
林琺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他纠缠,摇摇头道:“孟兄,我自小晕血,看了刚才那幅场景,如今只觉得头晕,我得赶快回去歇息一下。”
孟如心见他脸色惨白,以为他是被吓的,只好放开了手道:“好,那你快去。”
林琺跌跌撞撞地回到院子里,把下人们都吓了一跳,赶紧报告给范于焉。
范于焉出来看时,有点不悦:“难道是没中?就算是没中,也不至于失魂落魄如此,连这点磨难都经受不住,将来还怎么面对狂风大浪?”
林琺见到范于焉,心安了不少,颠三倒四的把高亮星遇难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感激道:“多亏先生提点,我如今才知道,祸从口出竟是如此惨景。之前您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所谓摧残竟是取人性命。”
范于焉慨叹道:“经一事长一智,权力斗争哪有不死人的?你日后登上高位,才知道,每往上走一步,脚底都是尸骨累累。不过高亮星此事的确在意料之外,看来是有人真的害怕让他告御状啊,只是没想到在京都里面竟然敢公然下死手。”
范于焉看了眼林琺,果断地道:“学子在放榜之日遇难,哪怕只是最低等级的秀才,从古至今,也是罕见。不管这件事里面到底有没有隐情,接下来几天,外面必定乱成一片,风雨激荡,我们静观其变,不可妄动,你也先不要出去了。”
范于焉的预料一点不差,高亮星在大夫还没到的时候就已经咽气了,相当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重伤不治。
兵马司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京兆尹,京兆尹迫不得已,将那蓝色绸缎的人带回衙门仔细审问,总算知道了原委。
原来那人是一个破落小贵族的子弟,那日刚好喝了酒,酒醉上头,急于回家,于是催动马匹。那马是胡商处买的,平日里也没骑过两回。
没想到那马见到那么多人簇拥在一块,人声鼎沸,便受了惊,失了控,先是把自己的主人从马背上颠了下来,紧接着不管不顾地朝高亮星冲去。
高亮星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挡,由于他身材雄壮,那马误以为他要攻击,便扬起前蹄踢中他的脑袋,致使高亮星头部受创,当场昏迷,随后死去。
京兆尹审明原委后,认定蓝色绸缎的人亦是苦主,不负责任,下令将那马匹关押,择日宰杀。
这起结果引发了大范围的不平及愤怒,这股情绪尤其在赶考的穷苦学子中引起共鸣。
他们纷纷认定,京兆尹枉法为权贵开脱,却把责任全部归罪在一匹畜生身上,分明是有心偏袒。
一时间,奔走呼号的有之,写诗鸣冤的有之,甚至还有写小纸片交给评书先生的,很快京都之中,街知巷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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