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到齐沛脸上，他愣了一下，扭头看向身边的龟毛。
龟毛捂着肚子跪倒在地，脸色煞白。
“齐沛......”
“龟毛！”
齐沛有些慌乱地把巨刀插在地上，蹲下来查看龟毛的伤势。
他小心翼翼地拿开龟毛捂着伤口的手，才拉开一条缝，又立马死死地帮他按住。
似乎还觉得不够，他颤抖着手把龟毛两只手都抓在一起，四只手一起捂着伤口。
即便如此，还是控制不住肠子在向外滑落。
“鹰嘴！大头！黑骑帮的人呢！”
齐沛双眼通红，大声嘶吼着手下的名字。
不过任何声音都没法从震天的枪炮声中传出去。
看着怀里嘴唇逐渐失去血色的龟毛，齐沛的记忆随着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在进入限制区之前，齐沛就认识龟毛了。
两个人是大学同学，只不过交集不深。
在齐沛刚进第一区时，人生地不熟的他不小心走进了暗巷，被几个疯子堵住了。
是路过的龟毛看他眼熟，拼死把他从几个疯子的包围里拖了出来。
在霓虹灯下惊慌失措逃跑的两人，一直跑到东区的检查站附近才敢停下。
龟毛和齐沛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这笑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无奈苦笑。
那时候的龟毛还只是一个小车夫，不知道能干什么的齐沛也跟着龟毛当起了车夫。
一开始生意很不好做，车子又只有一台，为了能混口饭吃，两个人每天轮流在外面跑车。
他们的车最破，车棚也是最烂的，没人愿意坐他们的车。
但渐渐地，齐沛发现了一个规律。
那些眼睛越红的，脑子越疯狂的人，他们才不在乎车子的好坏。
他们只在乎车夫能不能把自己送到地方。
只不过是其他车夫都不敢去的地方，离东区的中心很近。
回到家的齐沛有些好奇地问龟毛，为什么东区越靠近中心，反而越冷清。
那是齐沛第一次知道核心区。
龟毛和齐沛讲了一晚上核心区的故事，当然也都是他从别人那听说的。
心事重重的齐沛躺在床上，他一闭眼，梦里就是炮火纷飞的核心区。
之后的日子里，东区出了一个有名的车夫。
据说他敢开进核心区，冒着枪林弹雨把客人送到位。
齐沛把龟毛的车改装的越来越好，他自己也买了一台。
齐沛的名声也越来越大，最让他出名的一次，莫过于他开着黑色的趴趴车，直接把客人拉到了空投旁边。
齐沛就停在空投旁边，等客人杀完人抢完货，再载着他潇洒离去。
再后来，齐沛他们就在核心区里混日子了，还组建了黑骑帮。
时间回到现在，齐沛无助地看着龟毛，内心被翻涌的懊悔占据。
哐。
如果当时自己不往核心区里跑车该有多好。
哐哐。
他多希望那台黑色趴趴车还在，这样他就能带着龟毛离开这里。
哐哐哐。
哐哐哐哐。
吱——！
一个黑影停在齐沛面前，遮住了他头顶的阳光。
他抬头看去，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一个带着眼罩的白褂医生推着担架床站在自己面前。
头顶是乱飞的疯子和不停划过的子弹，在他们的四周，惨叫声和爆炸声震耳欲聋。
李晋静静地站在齐沛面前，朝他伸出一只手。
“出诊费一万，仅限五十米之内，每多五十米再加一万。”
“医疗费另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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