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上的车已经不多了,都亮着大灯小心翼翼地爬行,会车时司机都使劲按喇叭,就像是野兽在森林里相遇,警觉地龇牙发出低吼。

“天气真差啊。”诺诺说道,“我还是头一次在路况这么差的情况下开车。”

“那我可得系紧安全带了。”路明非半开玩笑说道。

“哈哈,你要相信我的车技。”诺诺似乎对自己的车技很自信,这一位可是经常飙车到180的猛人啊。

车速慢了下来,一辆跟着一辆慢慢往前摸索。前面车喇叭声响成一片,好像煮沸的水壶,无数刹车灯的红光刺透了雨幕,好像是堵住了。

“堵死了啊,看来我们今天的运气不太行啊。”诺诺吐槽到。

前面是两车刮蹭,司机撑着伞喷着唾沫大吵。这么恶劣的天气,交警一时赶不过来,大家都指是对方的错儿。就这么塞住了几十辆车,有几个司机下车去叫吵架的人把车挪开,又起了什么争执,推搡起来。其他人焦躁地摁着喇叭。

“真吵啊,世人总是为这点毛头小利争争吵吵。”路明非想把耳朵捂住,真乱,整个世界都乱糟糟的。

雨幕中的有一条岔道。上高架路的岔道,一步之遥,路牌被遮挡在一棵柳树狂舞的枝条里。有点奇怪,一条空路,这些被堵住的车本该一股脑地涌过去,但那边空无一人。诺诺心里一动,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想走那一条岔道。动物有种认路的本能,沙漠里的野骆驼能清楚地知道什么路是错的,没有水泉,人赶它去走它都不走。

“那条路应该能上高架,不过现在高架大概封路了。”诺诺说着,车头却直指岔道而去。

“走呗,反正现在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路明非望着堵的死死地车道叹了一口气。

距离近了,路牌上写着,“高架路入口……”后面跟着的是入口的编号,诺诺看了一眼,恰好这时一泼雨水打在前风挡上炸开,她没看清。至于路明非,他的心思早就不在路上的风景了。

法拉利沿着岔道爬升,高架路延伸出去,像是道灰色的虹,没入白茫茫的雨中。法拉利发动机的轰鸣声打破了高架桥上的宁静,似乎唤醒了什么东西。

法拉利在空荡荡的高架路上飞驰,溅起一人高的水花,天越发黑了,路灯全部亮起,透过重重雨幕,灯光微弱得像是萤火。

诺诺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音响,里面正在播放的是黄家驹的《海阔天空》: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仍然自由自我

永远高唱我歌。

“黄家驹的歌?品味不错啊。”路明非赞叹道。

“车不是我的。”诺诺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那是?”路明非有些好奇,谁能有这么大手笔,五百多万的车说借就借的。

“黑太子集团你知道吧。”

“嗯。”那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大企业,那个胖乎乎的董事长老在新闻上亮相时,总是跟市长市高官一起出席什幺活动。

“他们家和我们家有业务,我问他们借了这个车来玩。”

“好吧,那没事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话着,突然车身一震,路明非失去了平衡,诺诺猛打方向盘保持平衡,可车子还是熄火了。

“奶奶的,可能是没油了。”诺诺在方向盘上猛拍了一掌。

这时音响也不在工作了,雨声打在车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音响里传来低低的笑声,路明非一愣,没听清是电流杂音还是CD机被不小心打开了。那笑声低沉,但又宏大庄严,仿佛在青铜的古钟里回荡。

车门被人轻轻叩响。

“那么大的雨,谁在外面?”诺诺扭头,看见一个黑影投在车窗上。她想难不成是高架路封路,被交警查了?她伸出手去,想把车窗降下来。

“别动!”路明非震喝道。

“怎么了?”诺诺发出了疑问。

“祈祷车子还能启动吧,不然我们麻烦大了。”路明非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西装外套,露出来里面的白色衬衫。

“轰轰轰。”发动机重新启动,诺诺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转速表盘的指针直接突破到了红线,弹射起步。下一秒,法拉利如利箭一般发射出去,这就是五百万的启动加速度,一般车子根本无法比拟。

时速表也加的飞快,不一会便突破到了120公里。

敲门声急促起来,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五个、越来越多的人影聚集在车外。他们隔着沾满雨水的车窗凝视诺诺,居高临下。窗外有刺眼的水银色光照进来,把路明非和诺诺的脸都照得惨白。诺诺扭头看着路明非,竭力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说,“怎么办?路明非!”她感觉自己被铺天盖地的恐惧忽然包裹住。谁能追着这辆法拉利在高架路上狂奔,同时伸手敲门?

敲门声变成了尖锐的东西在钢铁和玻璃上划过的刺耳声音,诺诺想那是影子们的指甲。

“别怕,有我在。”路明非的声音无比自信。青铜色的古旧戒指不知道何时已经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他从后座爬到了副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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