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霓”,敬亭山走出书房,对绿衣女子道,“去准备香茶。”

风不霓答应一声,也不理睬正低头赔罪的何向原,转身出了院门。何向原眼角只瞟到身旁绿影一闪,抬头便不见了不霓的身影,锦城五大公子之一的何向原对着此女子的不礼不敬行为倒也不责不怪,只怔怔看着院门的方向。

“向原,书房请。”敬亭山轻声唤道,何向原目光回转,同亭山向书房走去。

书房内焚着静气安神的香,檀木书案上笔墨纸砚,水丞、笔架、墨床等物齐全,规规整整摆放不见一丝零乱。一盆身姿窈窕的寒兰在桌前静静吐着芬芳。何向原惊奇感叹于此等气候竟能赏到寒兰,深深地叹息一句,“不霓姑娘真是越来越能干了。”

敬亭山轻声一笑问道,“向原说的棋手盛会一事,想我如何做?”

何向原闻言精神一起,“亭山,此次盛会可是十载难逢啊,不仅各国圣手会聚集锦城,连我那未世出的师妹据说也会来此参与盛会。如此盛事,全靠亭山鼎力相助了。”

敬亭山语气微带讶异,“听你如此一说,似乎你那师妹比各国圣手更得你看重?”

“说起我这师妹,据我父亲说,那是百年难遇一奇才,望之四海五国怕是难找到能与之匹配的对手。”何向原眉目飞扬,神色间是掩不住的是有师妹如此,兄有荣焉的骄傲。

“噢,何叔父从来不打诳语,你那师妹能得天下第一国手何叔父如此评语,定是世间难得的人物。”敬亭山剑眉一扬,显出几分兴趣。

“可不是,父亲还说年纪轻轻就有此才,真是天妒英才啊。”

“何少这话说的突兀,”风不霓手托香茗缓缓而来,把香茗往何向原身前一递,“请,何少。”

“谢风姑娘。”何向原对着不霓温柔一笑,接过香茗置于几上,“不是何某说话突兀,我这师妹自幼患心悸之症,父亲每念及此就忧心不已。”

“心悸之症各国尚无人有法可治,只能静待生命慢慢凋零,确是天妒英才。”亭山思及行踪未定的江雪心中担忧,她既患有心悸是不宜奔波的,“不知你这师妹是何地人士?”

“寒川仓宿人。”

“竟然是仓宿人吗?”亭山奇道,脸上浮现一种奇异的神采。

何向原奇道,“莫非亭山与我那师妹相识?可师妹自出生之日起,还从未离开过寒川,应当不曾与亭山见过,”向原忽然回想起亭山年少时在寒川小住过一段时间,或许他是那时便已见过自己年幼的师妹?

一旁静听两人对话的风不霓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复杂地看向亭山,见亭山眉头微锁,神情忧虑,忽然就觉得书房里的空气窒息得人胸口有点发闷。

“向原误会了,我不曾见过你师妹,不过是我有一故人是仓宿人士,同样也如你那师妹般,自小患有心悸之症,我不过一时感怀而已。”顿了一会,喝过一口香茗,敬亭山继续道,“棋会之事,向原有何计划?我一切听从吩咐。”

“亭山,是这样,”何向原挪了挪身子,不觉提了声音,“今年棋会我想做点不一样的,我们可以改变以往棋会只能士子参与的规定。这次让所有人,只要是棋道中人,不管出身地位,不管身份背景都能参赛,让凡夫走卒山野村夫全都能参与进来,一起来争夺这棋手第一的荣耀。”向原双眼发亮,神色激动,两眼紧紧地盯着亭山,迫切地希望得到亭山的肯定。

“所有人?”亭山搁下茶盏,沉吟道,“也无不可,只这平民百姓也参与进来了,士子们清高,还得防着他们可能会有的抵触情绪。”

“棋术只论技艺高低,众生平等,有何可抵触的。”向原嗤之以鼻,对亭山口中的清高士子十分不屑。

“向原胸怀高远,亭山佩服。但士子们,尤其以往何叔父邀请的各国才俊,都是平日里惯高居上位的,突然之间让他们和挑夫走卒们坐在同一棋桌上,一时间怕是难以适应。”亭山尽量说的委婉温和,看着向原沉下的脸,思量片刻后才道,“我有一个建议,何叔父的门下高徒想必也如向原般性情高洁,不计较出身地位只注重棋艺。若向原能说服你的师兄师妹们一起参与比艺,事情就好办多了。”

“还请亭山说清楚此事应该如何安排?”何向原一听自己的建议可行,再度兴奋起来,神情专注地盯着亭山问道。

“我们可以定出规则,这平民百姓若要和士子们比拼棋艺,须得赢过你的师兄师妹们。何叔父高徒,即便是清高的士子们也是盼望与之一比高低的,而能赢过向原师兄师妹们的人,棋艺上自是高超,如此一来,众人就会更加可能转而关注那人的棋艺而忽略他的出身。向原认为如何?”

“甚好,甚好。这事容易,我的师兄弟妹们从没那许多世俗等级观念。”见亭山说此事能行,向原兴奋地从座位上站起。

“向原既然赞同,便去通知众师兄妹准备,我去和管家商量棋会期间众人的住宿事宜。”虽说以往棋会食宿全是敬府安排,管家们早有此经验,但此番修改参赛规矩,人数必定是以往数倍,未免出什么差错,还是慎重些为好。

“好,如此我便先去了,细节我们另找时间详谈。”何向原兴冲冲离开,嘎吱一声,再次响亮地关了院门。

“这院门看来很快就得换了。”敬亭山揉了揉眉心轻叹道。正收拾茶盏的风不霓闻言抬头拧眉瞪向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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