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本是京城里有名的第一大酒楼,从菜品到装潢,无一不透着“贵气逼人”这四个大字。
平日里去吃一顿,少不得要个十两八两的银子的。
可今日却是做了赔本的买卖——接了赶考学子们的文会活动。
整整两天,从吃食到酒水,再到文房四宝,只要是赶考的学子,全都免费提供。
要不说醉仙楼能做得大呢,幕后的老板也是个眼光极其长远的。
虽然舍了一时的利益,赔了两日,可万一这些学子之中,但凡有哪个中了榜,那就是天赐的招牌。
听说了没,状元郎科考前,便是来这醉仙楼吃的饭,随后便考中了榜。
这般名声传出去,还愁日后赚不来银子?
大堂里熙熙攘攘的,一时间人来人往。
不少朝中官员派了家中的小厮隐在其中,看着哪个才学造诣深,大概率能中榜的,便递了帖子将人请了去。
更有家中女儿适逢妙龄的,想要提前探听探听,来个榜下捉婿。
堂内探讨最多的,无外乎是今年江南的水患。
江南富庶,乃是鱼米之乡,可今年雨水丰茂,河口决了堤,淹了附近两城六郡二十八村。
往来的学子们也都知道这一点,大多三五成群高谈阔论,都想露脸表现自己。
众多学子口中之乎者也层出不穷,说的也都是朝堂早些年用过的方法,真正提出能施行下去的办法的,反倒是没几个人。
陆沉渊一身墨色长袍,桌上只一壶茶水,捡了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坐着,与堂内喧闹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忽而眼前落下一片阴影。
陆沉渊端着茶水的手指一顿,抬眸去看。
来人一身绛蓝色水缎长袍,冲着陆沉渊拱手一礼,“兄台,周围桌都满了,不知可否拼个桌?”
陆沉渊微微颔首。
来人便自发落了座,“在下卓子承,京城人士,不知兄台名讳如何,是哪里人?”
陆沉渊饮尽杯中茶水,随意报了个假名,“在下陆水,陇南桃源郡人士。”
桌子承也不认生,坐下之后便与陆沉渊攀谈起来。
陆沉渊本就是坐在这里钓鱼的,却没想到,一钓便钓了个这么大的。
顾怀仁虽当年然急流勇退,可到底是两朝元老,三代帝师,如今的国子监祭酒,大半都是顾派的弟子。
他得顾怀仁整整五年教诲,稍微仿着点老师的做派,自然不难。
自称“卓子承”的人年岁不大,虽然刻意扮了朴素的穿着,可举手投足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逼人贵气,绝非常人所能及。
且他腰间玉佩质地温润,料子是上好的紫玉。
和田玉少有,像是这般荧紫透净的和田玉,更是少有。
且那玉佩之上雕刻的云纹,陆沉渊越回想,越觉得像是五爪龙纹。
凡是皇子,都可以用龙作饰,可能用五爪龙的,除了当今圣上,那便只剩下一人了。
陆沉渊心下一转,如若自己推断没错,那么此人,应是当朝太子,孟承乾。
孟承乾却是不知,自己只简单撩个袍子坐下的功夫,连身份都被人给看透了。
依然借着假名字卓子承,与陆沉渊攀谈着。
“我观陆兄气宇轩昂,文采斐然,不知陆兄对于江南的水患,有何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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