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她只是走到池水旁边,蹲下身子,将手上的血迹洗干净。
陆沉渊只记得,日暮斜阳时,二人回到厅堂,她对此事只字未提,他亦没有因此挨打。
后来,他知道了,那枚簪子,是她父母生前的定情信物。
再后来,她的手掌便留下一个小小的,红色的印记。
像是一枚小巧的红痣。
柳墨凝伸着手,看陆沉渊眼色似乎迷离,施施然开口,“拿来。”
陆沉渊从回忆中抽离。
转变来的太快,他没跟上她脱跳的思绪,不明所以,“什么?”
她让他拿什么东西?
柳墨凝漫不经心地掀他一眼,宛若看智障一般,“婚书。”
是真是假,她总要看看。
一声轻笑脱口而出,陆沉渊剑眉微挑,声音透着些许无奈。
“你看我——像是什么有大病的人吗?”
“哪个正常人出门,随身带着婚书的?”
柳墨凝心中不屑,既没证据,陆沉渊又是惯会骗人的,他如今说,她压根一个字都不信。
她嗤笑一声,收回手,两掌交握于身前。
“此番去京城,你我约法三章。”
陆沉渊状似无意地往她身边凑近了一点,语气玩味,“说说看。”
“第一,路途之中,不得对我有越矩行为。”
“第二,到了京城之后,你我各自分别,互不干扰。”
“第三,科考结束之后,无论你中榜与否,都需将你所知之事,托盘告知于我。”
她外祖父既是三代帝师,陆沉渊能拜其师,而她作为顾怀仁遗孤,于情于理,陆沉渊都不该拒绝这点小事。
看她神色认真,陆沉渊配合着她,装模作样地思考一番,这才答道,“我只能答应你第一条。”
兔子也有脾气,逼急了就该咬人了。
她如今记忆不全,陆沉渊也怕万一她心血来潮,又来一出离家出走的戏码,那他属实是招架不起了。
《三十六计》中,有一记,名为“瞒天过海”。
即用伪装和欺骗来隐藏真实意图,使对方无法察觉自己的真实目的,从而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而柳墨凝想要的结果,本来就只有第一条。
既然做戏,那便有始有终。
柳墨凝假装气恼地冷哼一声,仿佛十分不满意一般,“那就这般说定……”
话音未落,马车突然一个急停。
惯性使然,二人猝不及防向前扑去。
陆沉渊第一时间将柳墨凝护在怀里。
他摔在木板上,她则摔在他怀里。
此番去京城,陆府的马车一共有三辆。
除了二人乘坐的这辆马车,后面的两辆则装着杂物。
虽然一路大多走的是官道,可为了防止意外,再加上陆家不差钱,除了随行的下人,还特意雇了长风镖局的镖师随行。
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二人起身后,陆沉渊竖起食指放在嘴前,向柳墨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见她颔首表示明白,陆沉渊又顺势将她半掩在身后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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