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厕所,它会吗?″程易问。

程真犹豫着说,“应该会吧。″

程易说道不会。

他说,“动物的本能是警戒警戒再警戒。它的一生是警戒的一生,包括吃的时候睡觉时候喝水时候,拉屎的时候都警戒。″

“所以动物醒后,是假装还睡着,然后仔细倾听,安全后,活动下,巡视四周,然后去搜寻食物。没有上厕所这个环节。动物是随时随地大小便的,它无需上厕所这个词。″

“你就按这个思路,把自己变成动物,动物不做的我们也坚决不做。除喝开水吃熟食以外。″

“还有一点,动物会高兴,会哭泣悲伤吗?如果不会,改掉这个习惯。″

″就象昨天,我们打死了野兔,正高兴时,警惕性最松懈,说不好一条毒蛇已咬住了你的脚碗。野兔死了,鲜血四溅,血腥味极有可能招来更凶捍大兽,更危险,明白了吗?″

程易郑重地问。

“明白了,多余的人类情感,只能让人放松警惕,放松警戒是大忌。″程真郑重地答道。

程易说,“向动物们学,它们是深山里最好老师。″

程易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程真说道,“对了,那天,我看你展现出超凡的记忆能力,我突然想到了我的老对手,一只老狼,它是狼王。”

“我跟这只老狼斗了五年了,至今,胜负未分。″

“你如果认为你过目不忘,很了不起,在这只老狼眼里,真不算啥。“

“这只老狼的领地,大概两座山脉吧,它不但能记住领地里的一草一木,就连方圆四十公里以内的情况都装它心里。这里距离老狼领地还有二十公里,我怀疑它已经察觉到我来了。“

“不会吧!“程真表示不信。

程易没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你知道它怎么记住怎么记住这一切吗,靠嗅觉。你看一眼记住了所见一切,它一闻,记住了你眼中的一切。你无需要再仔细细瞧,它无需跑到近前,再闻个遍。从这一点上来说,你俩都是天才,从动物本性来说,这是本性,本就该记住,你通过眼它通嗅。你看眼记住,只是你动物本性还原,我没你记的多,我的动物本性损失的多而矣。人本动物,只是人类群居以后成了社会人类,逐渐丧失了动物本性,用进废退。我们人类进化了多少万年才达到了现在这样,也许没进化之前,照样一囗咬断狼脖子。呵呵。″

程真也呵呵地笑了。

程真问道,″爸,那后来,那头老狼怎么样了?″他觉得这故事末完。

程易说,“那头老狼肯定记住了,百把十里范围内所有的猎人气味,但肯定不会放过的只有我们仨人。″

“仨人?″程真问。

“是的仨人,它把我们仨人当成死仇,不死不休的那种。“程易说道。

″那是五年前,我们仨人狩猎遇见了它,当时它正和一只母狼交配,我们撞见了这一幕。″

″老王当时就说赶紧撤,假装没看见,迅速撤出了二十里,老王才歇口气解释道,狼最怕人看见它交配,一旦看见,不死不休地追杀你,要么它咬死你,要么你杀了它。″

“那后来呢?″程真急问。

程易瞪他一眼,″说道,动物会好奇吗?注意了,你现在是动物。″

程真低下头轻轻哦了声,过了会又抬起头,还想问什么,结果忍住了,抬起头,抓了块石头,想扔出去玩,扔到一半,止住了手,接着,轻轻把石头放到地上,站起身,想拍拍双手拍掉手里的灰尘,拍了一下,停了不拍了。

程易看见了他所有的动作,什么也没有说。

过了一会,程易接着说道,″后来,那老狼用了两年时间,咬死那俩人,追到咱家附近盯上了我。也许是我运气好吧,从未让它得手。它在二十里范围內能觉查到我,我在五里范围内,也能觉察到它,那怕看不到彼此,也能感觉的到,这是一种直觉。″

程真平平地接道,″它不会放下仇恨,我觉得它再等。″

程易也是平平说道,″嗯,既使碰面,该怎么斗就怎么斗,我也不是把它放心上。″

程真又接道,说,″唉,爸,你说那狼知道你枪法如此神奇吗,它不怕你一枪爆它头?“

程易叹了一口气,说道,″它当然知道我的历害,它怕的不是一枪爆头,而是它根本没有机会,在我无警戒的情况下接近我。它可以接近我,靠近我,但我警戒了,它又能拿我怎么样。它能咬死那俩人,是因它的偷袭。但偷袭这招对我无用,屡次的无功而返,它不知道我的历害才怪呢。我不举枪,它都败了,最起码没赢,还用谈枪法问题吗。狼狡猾的很,这个道理,它懂。“

“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值得借鉴的教训。″

“如果你接近目标时,你发现对方已有防备,就不要想其它的,先撤了再说。永远要高估对手,低估自己,永远不要心存侥幸。生命只有一次,没有试错的机会,一次都没有。″

程真听完后,抬头望向天空,很久很久,没说话也没动,象山里的一块石头一样,无声无息。

太阳升起老高了,父子俩才才从山洞里出来,没带猎枪,说溜达不象溜达,东望一眼西瞧一下,漫无目的的样子。

走到一处地方,程易说,″就在这儿吧,开始教你通臂猿术。″

在这儿,程真瞧了一圈,四周乱石错综,山树密布,藤蔓乱缠,别说山路了,就是脚站都得见缝插针,为站稳,还要手扶旁边。

程易点点头,说,″嗯。你瞧好了。“

话音未落,程易右手一探,抓住一条垂下技条,两脚一蹬,已飘向两米外,另一个树丫,两腿一缩脚已站稳丫头,身躯并不滞留,只是力尽稍缓,脚踏树丫再发力,手抓藤条借力,窜向另一珠五米高的树冠,三秒不到,穿出三米远五米高。

树冠并不能支撑他一米八的身躯,摇一摇欲侧偏,程易调整了一下侧偏的方向,偏向来时的方向,树弯成了一张弓,慢慢下压,却是稳稳的把程易送回来时的地方。树冠缓缓弹回去了,程易又稳稳站在程真的面前,就象未曾离开过一样,用时十秒。

未等程真惊不惊讶,程易又一个后空翻,鹞子翻身,单脚落在崖壁中间的一截树桩之上,手指一指指向15米开外,谷底一朵小红花,说道,″目标,谷底红花。″

这怎么可能,程真懵了。程真能看出,他爸施展的是猿猴攀爬跳跃之技,但那朵小红花三米周围并无藤蔓树技一类的借力之处,难不成父亲要走过去不成。他想不出任何办法。

只见程易或窜或荡,几个回合已至崖壁最高处,崖壁正下方是那朵小红花。只见程易从腰间摸出一小捆细绳,一头栓在一根老松树根部,双脚一蹬崖壁,跳下崖去。跳崖是垂直下落,而程易借后蹬之力却是前窜。

不管怎么窜,程真惊的几欲坐倒。

程易前窜的目标是崖底一颗庞大的老榆树,老榆树枝繁叶茂,只要能挂在上面,不用担心摔死问题。

程易手抓脚勾三下两下卸去下冲力,稳稳站住,只见他右手一杨,拴了石头的细绳嗖的一声飞向崖对面另一颗大树,那细绳象被手牵引一般精巧而灵活,三绕两绕,定住绳身,天堑变通途。

这座绳桥正好处在小红花正上方两米之处,程易试了下绳子强度,双脚倒勾勾住绳子,头下脚上,滑向小红花。

有惊无险,小红花到手。

小红花到手即扔,就象他没采过小红花,小红花象是被风吹折一般落地滚翻。

借重前冲之力,程易已上了栓绳之树,三隐两藏,不见了身影。事成拂衣去,不露身与名。

程真看完这一切,呆坐在原地,久久无语。

过了好久,才在心底默赞了一句,漂亮。

转回头时,却发现程易默默地站在他身后,象是已站了一个世纪。

其实程真尚未发现,那细绳不知何时已完整地回到程易的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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