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鹤年再打过去手机已经关机了。

电视里，方父正笑容满面的回应着方李两家的婚讯。

方鹤年在家里闹了几天无果，只好匆匆飞去A市。

晓梅看到几天没见的人，比生病时的脸色还要差，下巴一片青色的胡茬也没打理，忍不住心疼。

方鹤年紧抱着人不松手，眼泪顺着眼尾滑进晓梅的脖颈，苦苦哀求着:“别离开我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

“那你家的联姻怎么办？你能不管你的家里人吗？”

方鹤年将她抱的更紧，沉默好久才终于开口:“May，你知道我有多爱你。订婚是没办法的事，我可以保证我以后会对你更好，你能留在我身边吗？”

“你意思是要我像你妈妈一样的身份陪在你身边？”

听出她声音里的冷意，方鹤年像个哭闹的孩子:“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总之我不能让你离开我。”

晓梅轻叹了一口气，“好，我不离开你。”

“真的？”方鹤年大喜，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松了口。

“真的，我想通了。你身体还没好，尽量别长途飞行，先把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好，有时间在跟我联系。”

晓梅温柔的体贴，让他欣喜若狂，抱着人失控的吻着往房间里带，急着要安抚体内唯恐失去的恐惧。

等人走后，晓梅脸上的笑才落下。

她了解方鹤年，虽然做了选择，联姻的事已成定局，也不想放她离开。

但他们之间是彻底不可能了，人总要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说再见，因为她不愿也不会和别人分享自己的另一半。

在京城浑浑噩噩过了一个多月，例假却一直没来，吃味道重的东西还会反胃。

她隐隐约约有了预感，带着不可思议甚至一丝窃喜的心情回了环市。

哪知，第一天就遇到了躲了好几年的人。

“晓梅，你是晓梅吧？”

男人的头发已经透着灰白，个头也比印象中缩了水，甚至看她的眼神不再有盛怒和怨恨，反而带着小心翼翼的欣喜还有...愧疚？

“团圆，这就是你姐姐。晓梅，你终于回来了！我知道以前是爸对不起你，我每个月都给你存了一笔嫁妆，就想着能补偿你...”

男人眼眶泛红地牵着手里的小男孩，语无伦次的说着。

他居然也会流泪？

能听到他的忏悔，是该觉得快意的，但晓梅的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往外涌，胸腔的委屈压抑不住。

他身边的小男孩一看就是被父母宠爱长大的，原来他也是会爱孩子的人啊。

现在对她的忏悔，也是因为这个儿子才幡然醒悟的吧。

只是太迟了，太迟了。

那些被锋利言语刺透心脏的瞬间，那些留在她皮肤上积累的伤痕，还有被他亲手打断的骨血...都无法回头。

这忏悔来的太迟、也太轻了，他组建圆满家庭后的悔意，不足以弥补那十几年间无数个绝望的深夜，和流过的心酸血泪。

“我不要你的钱，你以后也不用再找我。我不想被你打扰到，因为我忘不了被你摧毁的部分，也从小就立志要离开你。”

她冷漠的打断对面还在忏悔的男人，看到他被刺痛的措愣表情，才快意决绝的离开。

只有公平的伤害到他，才能减少一些压抑在心头恨意。

她没办法原谅，就像她没办法向曾经那个被惊惧淹没的自己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