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听殿下夜里忽起了热病,您又强撑着去上朝,时下觉着如何?热退了么?头还晕么?吃药、用膳了没?”

宣芙空着的那只手扶上太子袖缘,轻轻的力气,好似怕将人揉碎了,满心满眼都是他。

“用药散了热才去上的早朝,头倒还有些晕,阿芙替孤揉揉?”

赵彧握着她的手,顺势提溜过兼毫,不由蹙了蹙眉。

宣芙瞧见,暂未有解释,只拉着人一行朝内走去,弯眉笑道:“殿下坐,芙为您揉揉。”

赵彧坐在宣芙常用的那张大椅上,眉目稍松,舒展开神色,舒受着宣芙轻柔地抚按。

掌中那只兼毫未搁,赵彧复挪目看向案上那张新墨的大字。

宣芙漫不经心地笑道:“殿下许久未督察妾的课业了……这字不好,不要看。”

赵彧朗笑道:“阿芙的字很好,有孤的风致,已能教授学生了……孤听说,珍圆请你引教谭氏?”

宣芙眉间春色微减,神情未改,只羞赧笑道:“殿下风致,芙不及万分之一……娘娘抬举妾,给昭训娘子作夫子,您瞧妾行麽?”

一壁说着,宣芙手上的力道却缓缓放轻了些,仿佛很是紧张太子的意思。

赵彧心尖泛软,随手撂了笔,轻轻拍了拍宣芙的手,是抚慰的情意:“怎么不行,要孤说,她谭氏还(不配)……还是要多多督紧自己,白白劳扰孤的阿芙。”

宣芙眉梢细微地一扬,仍温温柔柔地道:“为了殿下,芙心甘情愿,昭训娘子毕竟是身为殿下的妃妾,如何也该都懂一点儿的……”

宣芙柔指自太子鬓穴轻轻滑落,揉了揉他的耳后,稍稍伏身,双手便极缓地圈住了人,宣芙的颊面也一并藏搁太子的肩窝,好一番女儿娇情。

“何况,芙也有芙自己的私心。倘若芙应了这桩差事,殿下、是否就不会如教芙一般去教她呢。”

“殿下,您几日未来瞧芙,芙明白您身兼重任,只好容易来了这儿,又如何处处是她人呢?”

宣芙柔柔弱弱依蹭佯含的嗔态,更令赵彧失神恍惚,那句心甘情愿,处处为他沾风的心意,何处又不让他沦陷。

赵彧想,阿芙果然最心系他,说他处处是别人,而阿芙又如何处处不遗他呢。

赵彧周息变得温沉,与方才走进来微微焦躁的情容大相径庭。

他拉过宣芙的手,将她带到身前来站定,以一种仰怜的姿态去哄人。

“阿芙是孤这儿的独一份儿,哪里还会有别人,孤有错,孤不该提(她们)。”

宣芙由高看下,唇弧微弯,睨道:“那殿下错了,该怎么罚呢?”

丹蔻缓缓上抵,宣芙窈艳清疏的靥容亦渐次靠近太子抿合的唇页,兰息欲近不近,欲退不舍,令赵彧呼吸骤漏了一拍。

“孤……”

“就罚殿下、用完一整碗神仙粥吧……”

“您病症未退,食饮皆应以清淡为宜,妾将才问您用膳了吗,殿下未答,必是又忘了……”

“孤没胃口……”

宣芙逼垂,鼻尖相蹭:“殿下,储君端谨之仪,必不会白日宣淫吧?您乖。”

赵彧心间如擂鼓,终克不住,偏首而错,哑声:“阿芙、你大胆!”

又恐其楚楚怜姿,赵彧强置镇定,掌托其腻颈,微微相离,吐言:“孤用就是,不许你再拨雨撩云。”

丰神朗逸的俊貌总有几分薄面,宣芙满意笑了,神色狡黠:“是……殿下病愈,芙、任凭您处置。”

赵彧脸红心跳,于满池春色里挣身不已,低头咳声,以掩情欲无措。

宣芙未及起身,瘦骨绫腰虚晃一招,唇形微抿,最终一吻虔落赵彧侧颊,伴笑:“望殿下怜惜芙。”

烦怒不知从何起,又已销声匿迹归何去。共溺情山尚瑶池。

日光洒漏半更春,皓腕羹汤,嗔也宜人,怒也偷心。

伺候太子用膳毕,宣芙相送至苑门,一剪秋水遗春,分明满腔不舍,终只道:“殿下,秋风萧凉,您要烦顾添衣。”

赵彧显要陷在这淌柔溪里,猛然间话不经心:“你父(亲)……孤晚些来看你。”

乍一收言,匆掠一眼,行举疾然而去。

独留宣芙春秋两色孱孱融汇,心中来复咀嚼其前言二字,心波涌动,暗流催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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