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巍峨,竹影婆娑,山脚下的小村子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洒在石板路上,勾勒出一片寂静的祥和。
然而,这种宁静在战乱年代,只是一种短暂的幻觉。
十二岁的陈小石赶着驴,沿着熟悉的小径朝山下的水沟走去。水桶在驴背上来回晃哒,发出“咚咚”的轻响。那瘦小的身影在晨雾中显得格外孤独。
这个山村在日本侵略者的铁蹄下已经所剩无几,只有几户人家顽强地生活在这片山脚下。小石的父母和妹妹是他的全部,尽管家境清贫,他们一家人过的还算满足。
“回来给妹妹带些水,昨晚咳得太厉害了。”小石自言自语道,脚步加快了些。他能听到远处隐隐传来的枪炮声,战争的阴影从未离开过这个地方,但今天,他有种不安的预感。
水沟旁,小石熟练地打了满桶水,牵着驴往回走。路途依旧安静,鸟鸣从山林中时不时传来,他的思绪飘向了昨晚父亲给他讲的故事。父亲总喜欢在晚饭后用那些充满英雄气概的传说激励他,“孙悟空打翻天宫,牛魔王力斗众神,这些人终究都是斗不过命运的安排。”父亲总是感叹道。
想到这里,小石轻轻一笑,“什么天宫地府,还是这山水来的真实些。”
然而,当他快到家门口时,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忽然停下脚步,前方的景象让他全身僵住。自家院门敞开着,门框上留着清晰的弹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心脏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他放下水桶,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院子。
父亲的身影倒在院子中央,鲜血流淌在脚下的泥土中。母亲瘫倒在门边,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短柄的柴刀。小石的脑袋一阵晕眩,双膝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爸!妈!”他的声音沙哑而破碎,但父亲的身体已经冰冷了,永远不会再回应他了。
他强忍住眼泪,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妹妹!
他冲进屋子,疯狂寻找,发现妹妹的床铺早已空空如也。
他冲向后院,却在那儿看到了他最不愿面对的场面——妹妹躺在杂草堆中,瘦小的身体已经僵硬,双眼紧闭,嘴角还带着未曾散去的痛苦相。手里紧紧攥着一块被子角,仿佛在临终前还想裹紧自己单薄的身体,抵抗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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