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经年挤在人群中,去看那些担架,担架被抬出来的放在沈府门前街道的另一侧,沈经年挤到担架旁,盯着那只带着镯子的手看,那是她母亲的手,食指指节上有一颗痣,不会错的。
沈经年拼命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但是就在她想转身离开的时候,程翼山带人走了过来,那一刻沈经年在人群中和程翼山对视上了,她以为自己也完了,没想到程翼山看到她后扫视了人群一圈,却下令:“继续搜,学校那边带人去看看,不要放过沈婉儿。”
士兵闻令而散,沈经年也趁此机会脱了身。回到巷子里,不见了方远苍,沈经年慢慢靠着墙坐下来,又想起了从前家中的美好时光,眼泪有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伸手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沈经年在心里发誓:“定要查清此事,为沈家报仇。”
这时一双军靴出现在她眼前,抬眸,是程翼山。
程翼山蹲下来,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珠,跟她说:“婉儿,对不起。”沈经年冷冷的看着他:“是你杀了我的家人,还放火烧宅?”
程翼山摇了摇头:“不是,但是是我的长官,我没能护住沈宅,对不起。抓你也是长官的旨意,我不能再让你落到他们手里。”
沈经年顿时心里一根弦放了下来,也没纠结他到底成了哪方的人。止不住哭着:“我好怕,程翼山,我上学回来家没了,我好怕是你做的,我也怕我以后一个人…”
程翼山把她揽到怀里,轻轻拍着安慰道:“没事,这阵子你先躲着,北伐军容不得沈家人。我会找机会送你出京城的,会想办法给伯母报仇。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先去那里呆着,我得回沈宅前面看着了。”说完塞了张纸条到沈经年手中,起身离开了。
程翼山走后,沈经年擦干了眼泪,撕了纸条,起身去和平街。
出了巷子,转角就撞上了方远苍,方远苍看了看她红肿的眼睛:“走吧。”带她上了自己的车。
方远苍开着车看似无心实则有意提了句:“见到程翼山了?”
沈经年说:“别装了,我知道你当时在偷听。”
方远苍乐了:“还挺聪明,那你为什么没有去程翼山给你的地址,而是选择相信我一个陌生人?”
沈经年冷笑了一声:“我又不傻,北伐军势必要剿灭奉系军阀残部,沈家不能留,我爹跟着将军走的时候给我们全家改了身份,换了宅子,只要没人透露消息,北伐军就不会知道,沈家就没事,但是沈家出事了,北伐军还知道那是沈家,知道我是沈婉儿,你说除了有人透露还有其他可能吗?”
方远苍不置可否:“这也未必是程翼山说的,毕竟你们家养了他几年呢,也有可能是奉系残部透露的消息。”
沈经年说:“但是程翼山是北伐军,他在我们家被养了几年,北伐军不可能不知道,还这么重用他,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出卖沈家换了信任。”
方远苍笑了:“你还挺聪明,那你就这么信任我?我一个陌生人几句话你就跟我走?”
沈经年说:“我信任你是因为我知道你,那几次大规模的学生运动中我见过你,学长。我觉得能参与爱国学生运动的不是坏人。”
方远苍听完说:“我也记得你,沈婉儿,李教授的得意门生,走吧,学长带你去认识一些人。”
半个时辰后,他们开着车到了和平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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