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宁所一共十名警力,除去户籍辅警,全员在三分钟内赶到了对面山坡,两名综治办工作人员电话请示自己领导后也跟着一起。

到达现场后徐江海暗暗松口气,纠纷双方还没有失去理智,近百人界限分明,分两边或站或坐,站着的杵着锄头、铁铲,年轻点的还在淡定玩手机。只有几个喝了酒的在推搡,脸红脖子粗的吼骂。

李伟晨和教导员梁建国低声说了什么,梁建国往后面退了几步,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副所长周明接到李伟晨示意,带了三名辅警向对峙队伍中间那五六个还在推搡的男子走去。

“跟着我,注意安全。”李伟晨回头对徐江海以及民警姚杰、综治办两名工作人员低声说:“把两边人隔开。”五个人快速走进对峙双方中间。

李伟晨一边走一边带着笑意向几名年长的,看起来辈分较大的老人喊:“吃午饭了嘛阿叔?”

“工都没得做,怎么吃饭?”回应的老人虽然年迈,却精神:“你们来了正好,有人说话当放屁!还、打、人!”

这老人头发花白,有点佝偻,本来双手杵着锄头,说了话抬起一只手,指向已停止推搡的几名男子。

周明和三名辅警戴了单警装备,其中就有老辅警“何叔”,四个人边劝解边动手拉,很快把那几名喝了酒的男子分边隔开了。

李伟晨看到对方没有借着酒劲为难周明,心里安定不少,他依然笑意满满,弯腰低头,把花白头发老人身边的箩筐提起来:“那走,到咱们食堂吃点,就在坡下面,刚好我们也才开饭。”

他抬头环视一圈:“大家每边派几个代表,到咱们食堂边吃边聊,我请政府领导过来,保证公公平平解决大家的问题。”

李伟晨看向已经挂了电话的梁建国教导员,大声问:“梁教,镇长几分钟能到?”

身材高大的梁建国把手机塞进裤袋,迈步走过来:“巧了,镇长还没下班吃饭,马上五分钟就能到,对不住大家,我们食堂小,只能两边派几个代表,边吃边聊,走,走,边吃边聊。”

“有没有酒喝的!”之前还在推搡、吼骂的其中一名中年男子挺着啤酒肚,带着轻微酒意:“还没在派出所吃过饭呢,我去尝尝领导吃的好菜。”他那边的男男女女不少哄笑出声。

争执的两边村民,另一边是花白头发的老人这边,他拦下李伟晨,客客气气接回自己装着祭品的箩筐。

今年重阳节不是周末,并不放假,但是富宁镇这边重视扫墓,家里初中小学的小朋友都让请假回来,满山坡的人,不少都是老人小孩。花白头发老人这边的村民虽然因为“敌对”的关系,没有跟着笑出声,但也大多带了笑意。

李伟晨接过话:“哪是什么领导,也没啥好菜,都是些家常菜,希望大伙别嫌弃。我们派出所的食堂对富宁所有人开放,哪天大家赶圩饿了,随时欢迎过来!”

“请大家派两个代表呗,镇长估计快到喽。”梁建国已经走到那个首先出声的中年男子身边,邀请他走下山坡,这男子不高,但壮硕,肩膀上还残留着跟别人纠缠、推搡的红印,他大咧咧当先往下走:“相信领导!”

李伟晨于是笑着看头发花白的佝偻老人:“叔,咱先到食堂吃点?镇长和司法所综治办的领导很快就来了,啥事不公,咱让政府评判就好,动手就不占理了。”

这老人犹豫一下,他身后站出个年轻小伙,长得和他有几分相似。

“大伯,是我报的警,我怕打起来伤到您和明飞、明雪他们。”小伙子轻声说:“事情不大,领导们会公平处理好的。”

“我也相信领导,但是大过节的,这难道就放着不顾?”老人气得轻颤,指着身后一座土坟,坟肩被铲或挖掉了部分,痕迹颇新。

李伟晨眼一厉,走前两步探看,发现只是浅表的破坏,他是个经验丰富且雷厉风行的,马上招手让姚杰和徐江海过来,转头对老人大声说:“这属于破坏坟墓了,是我们的职责范围,我们一定处理,给阿叔你们一个交代。”

“可追查需要时间,明天就是重阳,总不能这样裸着,阿叔你要是不嫌弃我这个小小的所长,那就由我来填补好先。”

李伟晨借了一名男子拿着的铁铲,扔给徐江海,姚杰听明白了所长的意思,也转身借了个锄头。李伟晨诚恳看着花白头发的老人,伸手示意借锄头,老人终于软化,把手里的锄头递过去,:“那就谢谢所长了,我们陆家难得有个所长帮扫墓。”

李伟晨三人很快简单填好了那个土坟的坟肩,最终没到中午一点,冲突双方就各选派了三个人下坡,自然没有去往食堂吃饭,都到所里的会议室坐了,镇长和司法所长、综治办主任已经到了,李伟晨泡了茶,和梁建国一起在旁坐着,开始了解纠纷始末,协助调解这起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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