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棱纹重剑

周围的空气变得越来越黏腻，厚重，楚怀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像溺在一滩不知名的沼泽里，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费力从水中过滤仅有的空气，呼吸间，周围气味越来越腥臭，难以忍受。

不远处，那怪物双手环胸，百无聊赖的看着逐渐失去意识的楚怀，厌鬼出手后，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它们产生于人类的梦魇，原本的梦魇只会对人类的精神造成轻微影响，以此在人类的梦境中吸食恐惧，是父亲给了它们生命，让他们变成厌鬼，变的可视、可见，甚至可以化为实体。

即将失去意识前一秒，楚怀脑海里突然闪过记忆回溯中楚梦被黑雾包围的画面，难怪当时的楚梦毫无还手之力，这黑雾变成透明后，竟然可以影响周围的空气。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极力保持一丝清明，楚怀闭上眼，将视觉封闭，仔细感知空气中那黑雾的存在，与此同时，脑海中的刺痛让楚怀又恢复了几分神志。

既然周围是片沼泽，那就要找到这片沼泽的边界，楚怀不再大范围感知，而是将感知压缩后不断刺向周围空气最充沛的地方，如同一把刺破黑暗的利剑，一根刺破天幕的针。

片刻后，沉重的压制感被撕开一道口子，楚怀终于摸到了封锁空气的范围。

楚怀瞬间睁开双眼，手中，尤斯卡之剑顺着楚怀感知的方向破空而出，穿透那边界后，四周的空气疯狂朝着这处裂缝挤进来，原本黏腻的厚重感瞬间消失。

楚怀站立的四周，猛然灌进来的空气碰撞片刻后竟形成了小小的漩涡，在夜风的作用下像凌厉的刀片一样，细细密密割向正中央的楚怀。

此时，楚怀的双臂已经隐隐可以看见白骨。

漩涡中心，楚怀握紧棱纹重剑，那些刀片一样的空气在对上这古朴的剑身时，像是游鱼归海，无声无息。

楚怀再次举起这把重剑。

周围霎时硝烟四起。

战场上的厮杀声、炮火的轰鸣声、敌人的哀嚎声瞬间盖过呼啸的风声，混乱的响成一片，凌厉的刀风也缓了半分。

一张残破的王旗下，一位粗犷将士手握重剑撼然而立，四周，突然风止。

而后，那将士狂放不羁地大笑着赞道：

“吾等生于此、长于此，今日死于此，无憾、无悔、痛快！”

厮杀声仍未散去，那将士的身影、手中的佩剑竟与此时手握重剑的楚怀渐渐重合，楚怀双腿微曲，脚下，泥土陷落，无需任何技巧，沉重的一剑再次挥向那道裂缝。

远处，那怪物察觉到情况有变，出于对楚怀的忌惮没有立刻上前，只靠近了几步观察。

刚刚看清漩涡中的情形，呼啸的哀嚎与厮杀声已至耳边，无数亡魂狞笑着要将那怪物拖入深渊。

恐惧与无助席卷了她，她感到自己即将与他们一道，成为这剑下的亡魂。

慌乱中。

那怪物发出一声尖啸，啸声驱散了那些哀嚎声造成的幻觉，却没能躲过已经挥至身前的一剑——

楚怀手握重剑一跃而起，夜风鼓起她刚刚被风刀划破的的衣服，在这只有月光发出莹莹光亮的黑夜里，像是挥舞着镰刀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