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时辰之后。

远山如黛,层峦叠翠,风光旖旎。沿山间小径蜿蜒而上,云雾皆散,宝塔凌空,梵宇壮丽。虞疏儿行至此处,涤尽尘世烟火,心中不禁赞叹:“宝塔凌云,果然是灵山秀水之地。”

二僧憩息于古木之下,一为长僧,名曰妙觉;一为沙弥,名曰妙颂。天光逐渐收敛,四周逐渐被一层淡淡的暮色所笼罩。妙颂徐徐起身,正欲促妙觉速速启程寺院。

忽闻一声清亮嗓音传来:“大小和尚,请留步!”

妙颂合十行礼道:“女施主可是要上访灵山寺?”

虞疏儿踏前一步,瞥向妙觉,“萧尧老贼,可在寺内?”

妙觉惊愕,瞧得少女眉目隐透寒气,举止似藏杀机,不像寻常礼佛的香客,更像是来意不善。他神色庄重,言道:“施主,此地乃出家修行之地,何以出言不逊,一口一个老贼!”

言犹未尽,妙觉突感劲风扑面,身不由己,跌撞向古树。

虞疏儿掌势已逼至妙颂顶门:“小和尚,你来回答!”

妙颂噤若寒蝉,虽心惊胆战,却从容答道:“女施主,小僧实无所知。”

虞疏儿掌落,轻抚妙觉肩头道:“那好!快扶你师兄起来吧!”妙颂急忙上前扶住师兄妙觉,将行之际,虞疏儿又道:“小和尚,在我未下山前,别回寺内。”

是非缘由不明,妙觉心中忐忑,吩咐妙颂在此等候,自己则抄道而走。妙颂年幼聪慧,顿觉有事发生,疾步追上。不过片刻,虞疏儿至寺外,只见楼观迥出,云梯似廊,共一百零八道。这石阶内藏玄机,蕴合“十缠”、“九十八结”,谓之“百八烦恼”。

一经攀登,百般烦恼自消,是非恩怨皆覆。然而,此时武僧排众已待。虞疏儿不惧,脚踏石阶缓缓而上,嘴角含笑:“你们上衍寺的和尚,便是这般待人?”

玄谌长眉倒竖,站在前头喝道:“你打伤妙觉,难道是来祈福上香不成?”

虞疏儿冷目一凝道:“没错!我来只为杀一人!”

佛门清净之地,最忌杀伐之气,少女口出狂言,欲行杀戮,闻者无不愤慨,纷纷阻拦争斗。虞疏儿身手矫健,攻势猛烈,使得众僧难以抵挡。玄谌身形一动,凌空飞踢,迅猛无比地向虞疏儿袭来。虞疏儿却临危不乱,以掌化劲,巧妙地化解了玄谌的攻势。

几合之后,玄谌败阵。

众僧再欲上前阻截,忽闻背后一道厉声:“住手!”

冷风吹袈裟,一个白须老僧徐步而出。他面庞古拙,神态肃穆,合掌之手,纹理粗糙,宛如苍老树根,口诵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你是为我而来吧?”

虞疏儿叫道:“你就是那萧尧?”

往事不可追,万般思绪上心头。老僧玄肃颔首,面色不改:“正是贫僧。不知女施主与贫僧有何宿怨,竟至此境?”

虞疏儿不语,面如寒霜,目光如剑,直逼老僧。

玄肃见状,知今日之事难以善了,于是命诸僧四散,决意独自应对此不请自来的访客。待众僧逐一离去,他敛眉垂目,语气温良:“我既已皈依佛门,不问前尘,不闻是非。前事恩怨情仇,皆若浮云掠影,施主何不释然,放下心中之执着。”

虞疏儿冷笑连连,声寒如冰:“萧尧!想当年神武帝萧沛拔山盖世,风云开阖,何等英伟!你败了江山,却避世为僧、静心礼佛?此等行径,岂不令人齿冷?”

少女咄咄逼人,玄肃却不愿争执,依旧和善道:“当年高氏揽政,天亦难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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