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爷爷把地契恭敬地拿出来,放到保长炕前。
保长斜眼一瞟,“这个嘛,要救木南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就是要亏待你了”!
“什么法子,您说。只要能救木南,我苏敬兴就算豁出这条命也值了”!
“那倒不用要你命,只是你甲长一职怕是当不成了”!
“我老陈说话算话,这样吧,本来让你来当甲长,要救木楠,只能是让他来当甲长了,我再给他配四个人,四条枪,专门负责岩板街下场口的治安保卫”!
“还是保长想得周到,那我就先替木南谢谢保长了”!
“明天早上,我将保安队伍亲自给他送来”!
爷爷道谢出门时,保长拿着签字画押兑给他家的地契,挥舞着说到。
家里,父亲已经又从地窖里爬出来。在母亲的屋里,轻声地说着话。
“我回来了,爷爷推开门,径直向正房屋的中堂走去”。
父亲听到声音,急忙迎出门来。
爷爷进了中堂,在香炉里插上三柱香。大声喊父亲名字,“苏木南,你过来中堂屋,和我一起,给祖宗跪下!”
他又叫父亲撕了一叠纸,打火,点燃。
他说:“苏家列祖列宗,我苏敬兴是苏家败家子,苏家成这样,我赴了黄泉,也无脸来见你们啊,但这些,与苏木南无关,各位祖宗要保佑他,保佑苏家”!
看到爷爷今晚的反常状态,奶奶又悄悄地擦起泪来。
毕了。爷爷把苏家全家上下,全部叫到中堂屋,连刚生没几天的哥哥德富,也让母亲抱着在二屋门囗听着。同时,他把住在厢房里的于伯也一并叫来见证,他要宣布一件大事。
“今天晚上,在于伯的见证下,宣布一个大事:
从明天起,苏家长工李二,所有短工不用再下地干活了,李二,你自己找个去处吧,苏家没有能力留你了!管家老张,负责“汤锅”店的全部生意,这个家,不用“管家”了,媳妇明月,以后这个家,就靠你全部操持了!我苏敬兴,是苏家败家子,田产被我全部兑出去了,苏家,从明天起,没有一块地了,明天,苏木南,将成为下场口的甲长,陈保长会亲自给你送人和枪来……”!
爷爷大声宣布完,站起来,向他住的房间走去。
愣在原地的,不止父亲苏木南。
长工李二拉着奶奶的手,恳求到“老夫人,您看到我在苏家十几年的份上,继续收留我吧,出了这个门,我哪有家呀”!
短工们也哭成一片。
只有老张,默默地跟在爷爷后面,一言不发。他扶着爷爷躺下,看着疲惫不堪的爷爷睡着后,才走爷爷住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陈保长就带着四个人四条枪来敲苏家的门,父亲当上了甲长。
那一夜,爷爷睡着后,再也没有离开过他的床,他得了脑病。在床上躺了一个月,最终撒手人寰。
爷爷去世后,奶奶找于伯给苏家看风水,恳求于伯给爷爷在岩板村寻块宝地,这一次,于伯没有推迟,爽快地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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