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老爷子负责“汤锅店”,现在生意是越来越难了,一整天也卖不了几碗,如果遇上陈保长的保安队,还要倒贴,因为他们在在石板街吃喝,从来不开钱,都是赊账,哪个店家若敢要钱,保安队就会当街毒打一顿,整个石板街,大家敢怒不敢言。
老爷子刚开门,陈保长就来了。
“老爷子,我给你讲的事,你想好没呀?”
“什么事”?
“推选你当甲长的事啊”!
“哦,还没时间想呢,保长,您早啊,进店坐会儿呗”。
“那你好好想想,明天再给我答复。哦,忘了告诉你一个事了,昨天你儿子苏木南去县城总兵队找你孙子,今天回来了没有啊?”
“不知道呢,家里没见到他,说是去城里办事去了”。
陈保长垫起脚尖,向店内四处打量,确信没有见到父亲,才打着响指离去。
这边,父亲不敢出门,连夜躲在后院的地窖里。这个地窖,平时冬天用来储藏红薯用,现在是夏天,正空着,里边比较凉,母亲给父亲拿了一个竹席,坐在地窖里。窖门不敢封,就抱了一捆柴挡着。只有吃饭时,奶奶悄悄地送,除母亲和奶奶外,连老张都给瞒着。
爷爷和老张,只知道父亲出门躲难去了,具体在哪里躲,却不知道。躲在地窖,是母亲想出来的办法,她说:“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到了下午,爷爷早早地关了店门。回家拿着母亲给的十个银元,放进兜里,向陈保长家走去。
天黑时,老爷子敲响了陈保长家的门。一个家丁把门露出一个缝,伸出头来问:“老头,你有什么事?”
“我找陈保长,麻烦你通传下”。
“保长刚回来,正在休息,你等着,等他醒了,我去问问”。
老爷子就站在大门外,一直等着。大约过去了一个时辰,终于又等到门开了,家丁让老爷子进去。
我爷爷在岩板街是一个很有身份的人,平时在岩板街上走着,总把手背在身后,一身藏青色的绸衣,看上去威武严肃。做生意的都叫他先生,有时候他也去自己的田产上巡视一番,干活的佃户看见了,都会立即停止干活,恭敬地叫一声“老爷”。
可今天进到陈保长家的大门,爷爷才知道,我家在岩板街还行,但和保长家一比,只算得上小门小户。
一进院门,爷爷看见,陈保长家有三个很大的四合院,除了常用的卧房、会客厅、招待室等房间之外,每个四合院又是相对独立的,里面还建有两个花园,有一个四合院,专门用于摆放瓷器、古董,还专门设置了鸦片室、佛堂等房间。
在装修的过程中,保长家也是极尽奢华,一律采取中式装修,雕栏画栋,好不华丽。
进到会客厅旁的鸦片室,保长在炕上正吸着大烟。让爷爷坐,爷爷不敢,仍然站着。
保长说:“老爷子,喊你坐你就坐”。
爷爷才敢坐下来。
“老爷子,我们是老熟人了,甲长你来当,十块银元,我负责给你打点,再给你配几个人,几条枪,这段时间就负责协助我征兵,还有,石板街下场口一带,归你管理”,保长吸了一囗大烟,吐着烟圈说。
“保长,今天我还有一个事,就是木南的事,你斟酌斟酌吧”!
“哦,他不是出门办事去了么?”,保长假意问道。
“是,是,就是,你看这段时间不是征兵吧,看看木南的孩子们这么小的分上,能不能通融通融”。
“哦,哦,这个事情嘛,难,但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说话间,保长又吐出一口烟圈。
“那,那,您看,怎么安排安排”。爷爷嚅嗫说,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差点听不见。
“要保下他,需得八十个银元,你去准备准备吧”,说完,保长又只顾着吞云吐雾了。
爷爷从兜里掏出母亲给的十个银元,恭敬地放在桌上,退出了保长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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