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不翼而飞,说明在融化银子的过程中,里面混着的杂质变成气体挥发掉了。
银子的熔点是960摄氏度左右,而能在这个温度下变成气体的金属就只有钠、钾、汞、锌等少数几种,再结合这些金属的质量和现在这个时代金属冶炼的技术,邓尧断定,犯人一定是在银子中混入了锌。
陆之远闻言看向了陈汉,陈汉立刻召来了手下的捕快,让他去郝银匠的铺子里将铜锅取来。
不一会儿,捕快气喘吁吁的将铜锅取来交给陈汉,陈汉随手一指,捕快便将铜锅拿给了邓尧。
邓尧往铜锅的内壁一看,果然发现铜锅内壁上有一层浅灰色,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微笑。
自己猜对了,案犯果然在银子中混入了锌。
若在此之前,自己的推理只是推理而已,如今有了这镀了膜的铜锅就完全证明了自己推理的正确性了。
邓尧将铜锅交给陆之远,陆之远左看看右看看,没发现这铜锅有什么奇怪的。
“县丞大人,您仔细看一看这铜锅的内壁之上是否有一层浅灰色的镀层。”邓尧小声提醒道。
陆之远仔细一看,果然和邓尧说的一样。
“这铜锅内浅灰色就是真凶混在税银中的东西。”
看到陆之远脸上露出诧异之情,邓尧不失时机的说道。
“案犯将锌块刷上银粉混在税银当中,当银子融化之时,这些锌块就变成了气体挥发掉了,但有少量的气体附着在锅壁上遇冷又变回了固态,这才在铜锅内壁上镀上了一层膜,外人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出来。”
“这就是案犯让混在税银中的杂质神秘消失的手段。”
“而且锌的重量要比银子轻一些,我敢断定为了不让人发现这次的税银在数量上的变化,这次盛放税银的箱子肯定比平常的略大。”
听完,陆之远将铜锅丢给了陈汉,又让人去查验箱子。
陈汉用手沾了一点锅壁上的东西,仔细观察之后朝着陆之远点了点头,去查验箱子的衙役也带回了和邓尧推理的一样的结果。
“那按你的意思,这真凶就是在郝银匠之前接触过税银的人里面了。”
“为何县令审问之时不说,你可知作伪证是要与案犯同罪的。”
陆之远目光灼灼的盯着邓尧问道。
作为官场老油条的他经验十分老道,他要搞明白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为何邓尧不找县令余有行,而是找自己和陈汉。
案子分析到这份上,案情也已经十分明朗了,在郝银匠之前接触税银的也就只有税吏、账房和县令了。
邓尧直面陆之远,一字一句回答道:“税银被盗案的真凶便是税吏和账房,税吏、账房相互监督,一个人肯定做不成,只能是两人合谋。余有行堂堂县令,肯定不会为了这点银子就冒险偷盗税银的,但不管怎么说,余有行一个失察之罪肯定是跑不了了,因此我只能找二位了。”
陆之远、陈汉听完邓尧的分析全都默不作声,找人顶罪这事常有。他们一开始也没对余有行的行为产生怀疑,但经邓尧这么一说,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余有行要这么急着找回税银,以至于不惜栽赃了。
邓尧看着沉默的两人心中十分焦急,虽然真相只有一个,可真理也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更准确的说,税银被盗案的真相就掌握在面前的这两人和一心想将自己办成从犯的余县令手里。
余有行作为幕后黑手,肯定是自己的敌人了,那这两人的态度就很关键了,他们的态度决定了自己能否顺利洗脱嫌疑。
成败在此一举,邓尧开始出言进行拉拢。
“陆县丞是朝廷亲命官员,对县令具有督察之权,现在正是大人为民请命以报朝廷之时。”
其实对陆之远并不需要过多的拉拢,若这案子坐实了,就能顺便将县令牵涉进来,尤其是他还能拿住税银被盗案的功劳,这一上一下,说不定就要主客易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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