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八月总算进入了尾声,酷热的气温却始终高居不下。
苏湛(zhàn)渊也是靠着“高温假”苟到了现在。
身材单薄、相貌也算不得出众的他,叼着块早上吃剩下的面包,在公路边蹲着等公交车,双眼出神。
高悬的炽日下,热浪仿佛是无孔不入,炙烤着行人裸露出来的皮肤,扭曲着铅黑色的路面,闷热的气息还带来些许窒息感。
就是这样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辆、此起彼伏的蝉鸣,共同支起了盛夏的热闹。但也是这样热闹的场景,让苏湛渊产生了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与此相反的是那个烟雨迷蒙的春日,初中同学自发地组织“春游”,去爬山,全员都到齐了。爬山虽然累,但爬的过程中可以和同学们有说有笑,时不时还可以偷瞄一眼那个总穿白色衣裳、气质高冷出尘的姑娘。
热浪扭曲着眼前的场景,苏湛渊仿佛看到初中的同学们在他身旁走着,他想要去追,但还没站起,眼前的场景就迅速支离,然后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好心提醒:“车来了。”
苏湛渊慌忙起身,三两口把面包咽下,趁着车门还没关一步跳上车,热稔地将公交卡划过感应器,动作丝滑流利、一气呵成,于是在心中暗自得意。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公交车师傅正盯着他,欲言又止,眼神意味不明。
苏湛渊绝不是那种自恋的人,绝不会认为开车师傅会真被他帅到了,挠了挠头,问:“怎么了?”
师傅指了指毫无反应的感应器,又指了指苏湛渊手中的卡,一言不发。
所谓“一切尽在不言中”,苏湛渊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自己拿错了卡,连忙从裤兜中掏出公交卡补刷了一次。
装过头了,他吐了吐舌头,寻找起空座位来,但由于登车和刷卡那会耽搁了两下,座位上都坐满了人。
这时候,又有人拍了拍他,苏湛渊扭过头,是提醒他上车的那个“好心人”,一个顶着啤酒肚的中年大叔,笑问他:“小朋友,上高中了吗?”
他在心中低语了一句“我不是小朋友”后,堆起“真诚”的笑容:“是的,叔叔。”
“在哪个学校读书啊?”
“XX实验中学。”苏湛渊有种应付亲戚答话的感觉,每逢过年过节,那些老一辈的亲朋好友们串门拜访,话题总会不自觉地引向晚辈,诸如“考了哪所学校啊”、“成绩怎么样啊”、“找到女朋友了吗”一类的话,当然,第三句可能要到上大学才用应付。
“这学校我听过,离这儿至少几十公里,可有点儿远啊。”大叔摸了摸下巴,“上了高中可要好好学习啊,高中可是人生的一道分水岭。”
好一个分水岭,我初中和小学老师也都这么说,苏湛渊腹诽了一句,道:“好的,叔叔,我一定好好学习……呃,天天向上。”
中年大叔这才满足地点了点头,问:“你一直站着累不累啊?”
这是要让座的节奏啊,苏湛渊两眼顿时放光,礼貌地“推辞”道:“叔叔,我不累。”
“不累啊,那就算了,本来想把座位让给你坐的。”大叔微微一笑,只是笑得有那么些……庸俗而不大方。
苏湛渊顿时傻了眼,这不按套路出牌啊,正常套路不应该是他拒绝后实在碍不过大叔的好意,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吗?最后无奈感叹了一句,大叔也是性情中人。
就在他打算离开时,大叔抚掌笑道:“开玩笑的。”
如果他现在用的手机,苏湛渊真想打一串省略号,让大叔自己体会。
“不用了叔叔,我站着就行。”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大叔又笑了一阵,起身再度拍了拍他的肩,然后抓住扶手,把座位让给了他。
这时候,苏湛渊心里涌起一阵暖流,世上还是好人多啊,一路上就这么和大叔东拉西扯着。
苏湛渊就是这样一个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还有些“衰”。
从小学开始,他的成绩就是中等,然后上了初中,虽然勉强进了个好班,但无奈班上大神太多,他“混”了三年,又以中等的成绩通过“指标到校”政策去了个不好不坏的高中,就是前面说的“实验中学”,高中其他都挺好,就是贼偏贼远,一趟得二十多公里。
关于他这个人,也是不好不坏的,平时也没什么爱好,既不听歌也不学画画,除了喜欢玩某二字开放大世界游戏,爱好也主要集中在看小说和写小说上了。
他初中的时候,经常被班上同学骂“文青”和“strong(死装)”,因为他特别喜欢“为赋新词强说愁”,明明是清风卷帘、阳光斜映的早晨,他却写“轩榥日颓如故,朱檐遇雨倏忽”,明明心情只是几分怅惘和失落,他却偏说“天涯何处是归途?暮雨萧萧深处。”更离谱的是,他这辈子只碰过几口啤酒,却还在朋友圈上装X,说什么“此去人间何足挂,但使新酒换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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