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的音乐教室里的角落有一个钢琴,我试着弹了一个调式的完整音阶。

感觉学校的钢琴……或许能弹微分音乐——不管哪种,都听起来生叫人牙酸。

学校不会连调音的钱都掏不起吧。

我在心中吐槽着。或许就连天桥下那假瞎子拉的二胡,都比这钢琴的音要准。

迎新晚会的节目海选是在隔壁教室。这里的教室是作为学生们预备节目的房间。

九月上旬傍晚的微风,总是带着一股秋高气爽的微凉。

刚才很多人准备参加迎新晚会的海选的时候,我躲在角落靠着窗户——因此,只有我才能感受到玻璃传过来的一丝丝的冷淡。

我没参加迎新晚会,我是陪别人过来的。隔壁的教室正在进行最后一个海选节目的表演——那正是我朋友艾文的节目。

所以,现在这间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了?

那么,现在弹钢琴,大抵是没有人听到的吧?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如愿以偿地熬到了独自一人的时候。

之前人太多了。我不太愿意在人多的地方多待。就像频繁换缸的鱼一样,长时间待在不适应的环境,是会折寿的。

当然……可能更多的,只是我没有那个胆量。

我试着弹了一首Bill Evans的《Waltz For Debby》。我自认为,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只要听到这首曲子,总是能让我安心下来。

虽然这个曲子不长,但是很温暖、很轻快,也适合一个人听。

等我专注地弹完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抬头看到了一个戴眼镜的大姐姐——你谁啊?

我还以为是闹鬼……您走路怎么不带声的。

“同学你弹的好棒好棒,是哪个班的啊,有没有女朋友啊?”

等等,这里怎么会有其他人?

我刚刚是确定了,附近应该是没有人的。

“哎呀,没有没有。我不会弹琴。”

倒不是觉得自己谦虚,实际上我觉得自己对比录音带里面的那些大师的即兴,真的是挺一般的——也可能更多的,我总是想下意识的想要贬低自己。

“少谦虚了,你是几年几班的?”

“高一3班的沈晓华。沈阳的沈、春眠不觉晓的晓、中华的华。”

“嗯嗯,那你有参加节目吗?”

“哦我没有,我是陪朋友过来的。”

这时候的艾文,估计才表演到一半。音乐教室的隔音是相当一绝,我听不到隔壁房间的响动。

不是,艾文你什么时候结束啊,快来救场。

听到我的回答,女老师像是发现了猎物一样。

“那么帅气的沈同学,有没有兴趣参加我们的节目啊?”

怎么感觉这个人,和那群专盯着好说话的学生推销水笔的人一样,怕不是也是来诓骗没有社会经验的未成年人的。

“抱歉,那个……”

“你先别急着拒绝啊。”她打断了我的话,“我是负责音乐项目的卜音老师,你叫我卜老师就好。”

“嗯,卜老师好。”

“是这样的,之前的音乐社团因为某件事解散,本来每年迎新晚会惯例是音乐社有一个乐队表演的节目。这次校领导要我重建一个新社团来组建乐队——这位靓仔,你也不想看到我怎么一个大姐姐被领导骂吧?”

我忽视了面前这位可疑人士的部分语言。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音乐社团解散了?

去年我还在学校的时候,听过他们的演出,很接近于专业乐队的水准。

当时我还考虑要不要去参加社团,然后就休学了,再后来返校的时候,再一次听到音乐社的消息,居然是解散了。

不过,我本来也并没有什么胆量参加节目。

“你想啊。你看你长得也不差,看起来也受受的,要是姐姐我年轻个几岁绝对不会放过。而且你钢琴还弹的不错,又是加分项——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站在舞台前,会不会有很多个学姐们找你要微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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