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的西厢房里空了好些年头。
自从段东洲离开凉州时,里面一直就没有人住。
今天有些不一样,空荡荡的东厢小院,多了些下人来清理打扫。
说是打扫;其实是往房里新添了些被褥和家具。
反正何清风来到唐朝至今,还没住过这样好的地方。
段西洲对他说,若段家一直在,何清风可以在这里住到老死。
何清风装作没听见,着急忙慌的又干了碗他泡的茶......
若是那天夜里,何清风早点把埋在驿馆院子地里的钱挖出来,说不定也能买一套这样的小院子。
或者;要是何清风早走一步没有遇见傅璃,他肯定会极为谄媚的点着头答应段西洲。
想到这些,他笑了笑......
段家的下人很快就走了,西厢的院子里就剩下了何清风一个人。
兴许是这两天话说的比以往多了,像现在这样独处时,何清风反而有些不喜欢。
他缓缓躺靠到台阶上,双手背在后颈,枕着高处的阶梯,静静地仰望着天空;
蓝!黑!凉!好远......眼睛里的魂魄像是被天空勾住了......
天空哪能把人勾的失魂落魄,心里有事才这样。
何清风在回忆,将从第一眼见到段西洲开始,到他告诉自己的所有信息,一一在脑海里将它们连串起来:
段西洲也没拿到马箱里的财帛,在何清风没提醒他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胡人也在其中插了一脚。
不然像他这样的人,也不会听到这个消息后神情异常,立马焦急的离开院子去吩咐手下。
何清风甚至都能猜到,他吩咐手下的事情......
而真正让何清风百思不得其解的点在于:
倘若一开始段西洲就知道;箱子里的财帛是胡人交给朝中的订钱,那车马被劫后,段西洲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怀疑到胡人身上。
说明他之前也没想到这财帛和西北番邦的订钱有关系。
那他之前想要劫的是什么?
还有那安西的弓月城,明明被圣上驳回了莫贺达干互市的提议,盖嘉运又怎么敢私行此事。
现在天南地北的商人已经都汇聚到了弓月城买卖交易,这消息如果传到了圣上与朝中大臣的耳朵里......
何清风越想越乱,感觉脑子里被数不清的乱麻缠绕系成了死结。
他突然无比渴望事情的结局可以早日降临,将这一切的迷雾驱散。
水落石出之际,他,傅璃、段西洲,还有牵扯到这件事的所有人究竟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
时间往前走,何清风期待着。
凉州,姑臧县。
虽是天色渐暗,城里的街道上仍有不少的店铺开着,过来照顾营生的百姓也是络绎不绝......
红白两匹马,“哒!哒!哒哒哒!”
一路风尘仆仆的傅璃与曹望舒终于来到此地,牵马行于街上。
傅璃,这位何清风心里的“商界精英”,再也不像前日在神鸟时那般左瞧右望,正大步急促的往前赶着,套在“百里红”脖子上的缰绳,都被他扯的绷直。
落在后面的曹望舒越走越慢;一步三回首,看见有卖吃的馆摊,就忍不住往人家边上凑一凑,再看傅璃又没停的意思,无奈的咽下口水,缓缓跟上。
“望舒可还记得那......嗯?望舒?”
傅璃本想问问离那藏物件的山庙还有多远,转头一看,曹望舒早已被自己远远落在后面。
他暗自自责;
“自己只顾着快点找到那物件,忘了曹望舒至今久未进食,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难扛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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