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晨的朝霞中,高山枫林呈现出一幅动人的画卷。流水潺潺,冲刷着火红的枫叶,顺流轻盈而下,宛如一抹流动的烈焰。水底,石块交错排列,纹理清晰可辨,仿佛是大自然精心布置的图案。
阳光穿透林间缝隙,投射下斑驳的光影,忽明忽暗,置身于此景,即可感受到高山的巍峨壮丽,仿佛它正以沉默的语言诉说着千年的沧桑。同时,流水的哗啦声不绝于耳,我和妹妹正沿着溪边的小径慢慢向上攀登,我们的目的地是山顶的一片开阔地,那里埋葬着我们亲爱的哥哥。
“为什么哥哥的骨灰要埋这么远啊?”妹妹在我身后抱怨着,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不解。
妹妹这么问已经遗忘了哥哥的愿望。
在连绵起伏的山峦之间,一座鸟居巍然矗立,它不仅是神明的寓所,更是通往神圣领域的门户。那无所不在的神灵,就在此地驻足,从高处俯瞰着山脚下的世界——那座静谧地建在湖畔的镇子,以及镇子里生活的点点滴滴。
随着时光的悄然流逝,我们悄然成长,记忆中的那一天变得模糊不清,我们站在那片熟悉的土地上,四周是浓密的山林,雾霭缭绕,只能隐约窥见树木的轮廓在半山腰间若隐若现。在那份欢乐与喜悦之中,哥哥对着我们微笑着,毫不忌讳地说过将来如果他死了,他想埋在山上,像神明大人一样,每天看着天空无尽的霞光照耀森林和湖泊。
在茂密的树丛中,一群鸟儿振翅高飞,它们从我和妹妹的眼前掠过。那一天,战斗机划破天际的那一天,我和哥哥站在草地上,惊愕地凝视着天空,那仿佛是,仿佛我们的世界遭到敌人侵占,那动静,震撼到幼小的天灵盖发颤。
三架,四架,五架……它们以三角阵型,沿着相同的轨迹飞翔,然后消失在天际。
“要到了。”哥哥的目光从天空回收,他喊了一声,将我从飞行的轨迹中唤醒,“别发呆了,快走,船夫要开船了。”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向着河边奔去。
河边,撑船人静默地等待着,哥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转身。他小心翼翼地将一直背负的背篓传递给我,那沉甸甸的重量让我一时难以平衡,但终究我还是稳住了脚步。河面上,一群灰褐色的鸭子悠闲地游弋,它们似乎也在欣赏着这同一片风景。
平日里严厉的哥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此刻他那充满关怀的目光。他微笑着,目光柔和地落在比他矮了一头的我身上。这艘停靠的小船上,四位男女挤坐在一起,旁边,一艘三层楼高的船只沉重地靠在岸边,它的存在让周围的空气都显得有些压抑。
大河的水流在这里缓缓向东流去,我和哥哥简单相依后便告别了,我坐进了后来者的船位,心中涌动的情感,已不是眼泪可以言喻的。
在这条蜿蜒的河流上,摆渡人的客船随着波涛轻轻摇摆,顺流而下。时间仿佛一时变得凝固,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船身轻轻触碰到岸边,我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作为第一个下船的旅客,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缓缓踏上了通往岸上的青石板阶梯。这些阶梯层层叠叠,十几层仿佛是通往未知世界的阶梯。
城市的天际线在冬日的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当我踏上最后一层阶梯,抬头望去,只见一辆卡车轰鸣着从我前面驶过,它们的声音在这座城市的上空回荡。我站在这座名为“三鼎”的城市的入口,眼前是现代化的建筑群和一排排整齐的路灯,它们静静地守护着这座城市,迎接着每一个像我这样的旅人。
这里的居民似乎对寒冷有着更深的体会,他们的衣着比我这个外来者要厚实许多,色彩也更加丰富。
我找到了商场门口的长椅,坐了下来,仰头望向远方的天空。尽管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踏足这座城市,但那份孤独感依旧如影随形,我闭上眼睛,让思绪随着微风飘荡,心中涌起的不仅是对未知的期待,还有对过往的怀念。在这样的时刻,即使是很坚强的人,也难免会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城市的霓虹映照着天际,却无法填补我这颗乡村心的空洞。无尽的寂寞,无底的深渊。
一个远方亲戚,或许该称呼她为婶婶,她在一家富裕家庭中担任管家,新年过后,家中的一位仆人决定不再回来,婶婶在一瞬间想到了我。她特意请假来到我家,问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雪梅。”我的母亲代我回答。
“她只需照顾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小姐,年前让她来一趟,我会带她去见我家夫人,这事应该没问题,吃喝不愁还有月钱呢。”
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想要我去做她家的仆人,这听起来就像是要把我买走。但我还在上学,我热爱我的老师和同学们。那位婶婶的面容总是在我梦中出现,她的提议如同梦魇一般萦绕不去。贫困的生活带来的挑战,让我感到迷茫,我一直在等待什么,或是某个人。我陷入了这种情绪,那位小姐一定也在孤独中思念着她的贴身丫鬟,她的离开可能真的让她感到需要我。
我想象着那必然是一栋三层以上的豪华别墅,住着有私人教师的富家小姐,她从出生起就注定比我高出一等。去照顾她,似乎是我命中注定的。我被自己这种无私的奉献精神所感动。
“小姑娘,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是和妈妈走散了吗?”一个身材魁梧的大叔,穿着一件黑灰色的风衣,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走到我面前,他的下巴上留着整齐的黝黑胡须。
“不是的,大叔。”我有些羞涩地回答,“我要去婶婶家,但是……我好像迷路了。”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渐暗。
“那你记得婶婶家的地址吗?我可以帮你找到路。”大叔的声音温和而有力。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婶婶家的地址,我小心翼翼地递给大叔,“我有地址,但是……大叔,你有时间吗?”
“不用担心,不会花太多时间的。”大叔接过纸条,轻轻弹了一下,“唔,是在这里,不远的,我保证把你送到家门口。”
他那亲切的样子让人很难产生怀疑,我虽然有些犹豫,但天色已晚,我迫切希望能尽快到达婶婶家,于是不假思索地说,“谢谢大叔!”
“你真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大叔的夸奖让我感到一阵温暖。
城市的景色与乡村截然不同,霓虹灯在理发店前旋转,商店门口有人分发着传单,一些建筑以独特的圆形设计高耸入云,街道上的自行车和汽车比乡村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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