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布莱斯冈等一行人进入芬切斯特。这座城市是从北赫芬利亚进入南赫芬利亚的必经之路上的重镇,有人口千余、守军上百,每年从这里收纳的税金支撑着夜鸦家族一半的开销。北赫芬利亚林地所生产的商品从这里流出,蜂蜜、水产流入平民市场,而宝石、草药流入贵族市场。
居住在寒冷要塞中的夜鸦领主,其生活远不如芬切斯特治安官斯诺特拉多彩、富足,绝非妄言。布莱斯冈从北艾伯纳郡来,自然也了解些许坊间传闻。即便不根据流言蜚语,这位治安官业已任职十二载的事实也不容推理。听闻他的儿子莫德曼·斯诺特灵也被提拔为佣兵长,一时间这个卑微草民的家族控制了芬切斯特的行政和军事大权,令人唏嘘。
他们这些平民和加维加人组成的商队若想通过芬切斯特,必然要事先和治安官等的官僚老爷沟通。所以布莱斯冈得以见到这位治安官一面。“一个个子很高大的人,年逾五旬,仍然壮硕如熊。”这是他对斯诺特拉的第一印象。当然他也见到了莫德曼·斯诺特灵,不过回到队伍中来,关于他的印象却说不出来。布莱斯冈描述道:“瘦高、颀长,不知道怎么说好了,他的外貌毫无特点。”
众人听过之后,各自嘘声讨论一阵,都认定关于这座城市的传言中,不实部分十有八九。其中一个加维加人站起来说道:“那干脆先修整一晚,这个时间穿过芬切斯特没有好处,也省了值夜……”大家当然都支持他,所以领头的首领斯科帕敲定主意:“进城休息,明天天亮就离开芬切斯特,再用一天到赫芬利亚。”所有人听见了,无论是做护卫的加维加人、做马夫的劳役、做管账的人,都纷纷散开,各自找地方休息。
布莱斯冈觉得自己和他们没什么可聊的,他假装自己是出售武力的加维加人而得以进入这个商队,其实就是借口离开艾伯纳郡,现在目的达到了,就算是脱开也无所谓。“他给我钱了,虽然我看不上这些钱……只是,取得回报要付出代价——就继续跟他们一阵吧,亏不了我什么。”他摸着口袋里的硬币,心想道。这种小而厚的硬币原本是他颇不在乎的散金碎银,可是现在不能不留着了。
“在外面的感觉不习惯吧,唉——全天都在赶路,嘴唇和脚底比着赛地开裂。”一个身披羊毛衫的商队成员靠近布莱斯冈坐下,和他搭上话,“你是——艾伯纳郡来的?我之前没去过那儿,虽然离得挺近的,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样,就停了一下走了。”
布莱斯冈轻笑,双手搭在一起。“嗯,没什么好的。而且还被两个郡长分开,互相看不顺眼——差不多要到开战的地步了。”他说道。
“开战,现在这时候还能有战争吗?”
“不好说,如果血矛非要夺回南艾伯纳郡也没办法。虽然夜鸦会想办法调停他们——没用,所以只能武力镇压。但是血矛家族考虑不到吗?郡长奥斯雷德是有点死板,但也不傻,所以他不愿意开战。”
“说得有道理,你还挺懂这些的嘛。那——为什么你还说可能要开战。”
“问这么多,你也不愿意看他们打打杀杀吧。多说点也可以。你知道血矛开战和不开战的理由了,那怎么不考虑考虑南艾伯纳郡的白丘呢?白丘知道夜鸦会利用自己制衡血矛,当然肆无忌惮地挑衅他们——如果能在夜鸦的扶植下拿到一整个艾伯纳郡,谁不愿意呢?”布莱斯冈耸耸肩,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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