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科的办公室里，姜往的母亲李琴一脸担忧。
“你们这儿是江城最好的精神科了，还是治不好吗？”
医生摇了摇头。
“实在抱歉，按你们的说法，他是间歇性的发病，但是我们检查他的各方面机能都很正常，这边建议留院观察。”
李琴的双眼满是疲惫，她并没有接下医生的建议，而是沉默了半晌。
姜往抿了抿唇，丢掉手指上的棉球。
“妈，咱们回去吧，我不想住院，谁知道那病啥时候来。”
短短三个月，家里的钱财被一次次的医疗检查和请大师驱邪掏空，若是继续负担上昂贵的住院费，家里怕是要砸锅卖铁了。
李琴无奈的点了点头，带着瘦弱的姜往坐上了回家的巴士。
精神科办公室中钢笔压着的表格上涂满了潦草的字迹。
患者：姜往。
临床评估：血常规达标，心电图平稳，患者有轻微焦虑症倾向。
主诉：发病时肢体失去控制，会像木偶一般自动挥舞，且没有对于现实与幻境的自主判断力。
出了医院已经是晚上了，巴士上稀疏的坐着些人，姜往坐在李琴的身边闭目养神。
“学业耽误了这么久，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
他看了看身边一脸愁容的李琴，生出一阵无力感。
晃眼间，前座的男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名男子穿着黑色的皮夹克，破洞的牛仔裤，本是当下有些落伍的摇滚风穿衣，头上却戴着一顶硕大的乌黑兜帽，怎么看怎么别扭。
而他的兜帽与脖子的连接处，似乎有些黑色的东西在蠕动。
姜往擦了擦眼睛，始终看不清那团黑色到底是什么东西。
皮衣男子似乎感受到了姜往的目光，将兜帽往后压了压，直到完全遮住蠕动的物体。
“往儿，妈眯会眼，你可别伤人。”
李琴的眼白挂满血丝，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姜往最近的睡眠状态也不太好，一阵困意袭上，同时他心里的那股焦虑愈发膨胀。
车身突然一顿，惯性使姜往差点撞在前座上，他稳住身形看了看车外，这里并没有公交站牌，好像在荒郊野岭。
静谧的夜里，巴士上暗沉的灯光显的有些死寂，按理说在这个超雄城市，司机这样的急刹后应该会听到纯正的江城叫骂声。
例如，个板马，莫样在开车？
姜往抬头，发现车内的乘客不知何时都已经睡着了，他心中的焦虑愈发强烈，呼吸十分急促。
他焦急的问道：
“师傅，这里不是公交站，怎么在这里停车了？”
没有得到回应，世界好像静止了一般的安静。
突然，前面的皮衣男子抖了一下，捕捉到这一动作的姜往宛如看到了救命稻草。
“大哥，你没睡吗？”
听到声音的皮衣男子身体一顿，他的脑袋缓慢的转动，肩膀却依旧保持着向前。
他的整张脸暴露在姜往的视野中，那是一张松垮垮的脸，上面没有眼睛，只有颧骨上的两颗巨大空洞。
这哪里是脸？这根本就不是个人。
姜往的心跳不断的漏拍，一阵阵心悸让他冷汗直流，他死命按住自己的心脏，胳膊传来肿胀感。
“该死，又要发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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