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上,这位来自二十一世纪的迷茫小青年,突然就有了一个伟大的理想:
“我要给魏府,不,整个长安都修上干净整洁的厕所。”
又沉思了一会,像是想到什么东西,又在心里暗暗补充道:
“嗯,还有男士内裤。”
虽说是大唐盛世,但毕竟是贞观六年,大唐的国力尚不富足,前朝隋炀帝多次征伐高句丽,把国家的钱都给打光了。
这国家的钱无非就是老百姓们交的税,国家的钱打光了,就意味着老百姓兜里没有钱粮了。
大唐初期,百废待兴,最直观的体现就在于,目前大唐的百姓吃饭还是一顿居多。
像是在长安这等富庶之地的百姓略微好一点,同魏府一样,能够吃得上两顿饭,早膳一般就只有世家或者皇家能够用得起了。
正印证了《阿房宫赋》里的那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打听好了大明皇宫的位置,带着小弟魏叔玉走在上学的路上。
这一路的长安城与他所想的也大不相同,一路上皆是土路,并没有想象中的繁华,唯一有石头垫着的道路还是朱雀门到承德门这一段,也就是朱雀大街,笔直连接着皇宫与城墙。
一路上借着考教功课的由头,向着小弟试探现在先生大致教些什么书,得知是《大学》一篇,便忍不住又开口多问了几个问题。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那么你觉得明明德是什么呢?”
魏叔玉想了一会,说道:“明明德,便是明白事理,前面一个‘明’作明白、知晓的意思,后边的‘明德’那便是好的道德啦。”
“这样的解释当然不错,那怎么判断明德是明德呢?这个明德又是谁来解释的呢……”
一路提问,一路解释,一路辩驳,两人很快便来到了大明宫的门口。
那个带刀的侍卫明显是认识他们,看到他们走过来只是点了点头便放行了,任由后边指引的宫女将他们带到东宫。
此时太阳已经出来,那侍卫身上的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魏晨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到了东宫门口之时,那名宫女和另外两名宫女打了个照面,便由那两名宫女领着一大一小去不同的殿内。
按年龄来说,魏晨大魏叔玉三岁,应当可以在同一处就读。
可魏晨与当今太子李承乾、越王李泰(于贞观十年徙封魏王)一般大小,几人课业的进度大差不大,就被分到一处学习了。
而魏叔玉则是与卢国公次子程处亮一同学习,这时候的唐朝没有程朱理学这么一说,男女之防比较开放,同龄的皇女们也一同学习。
魏晨被宫女引导到一间屋子的门口,只听得里面传来郎朗的读书声,知晓这就是今后自己要学习的地方了,也不矫情,谢过宫女之后便大踏步迈入学堂之中。
原本郎朗的读书声在他进门的刹那戛然而止,他只觉得几道目光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为时尚早,学堂内只有几个打扮成读书郎的少年。
看到魏晨走进学堂,其中一个长相端正,满脸带笑的少年朝他走了过来,摆了摆手,说道:“魏晨,听说你从马上跌下来,摔得还蛮严重的,怎么今日便来上学,你的伤不打紧吗?”
魏晨哪里知道他是谁,只看得这人满脸笑意,又听得这人关心自己的伤势,心头一暖,回了他一个笑容,说道:“多谢兄台关心,在下的伤御医已经看过了,休养几日便可。”
那少年听闻他的话,脸上的笑意更胜,将他的手拉住,牵到一处座位坐下,开口说道:“我听闻你似有失魂之症,这般看来你确实记不得我是谁了,不过不打紧,等下下学时我再与你说,这便是你的座位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天先生要考教《中庸》一篇,你趁着这个时间快快温习一番。”
他看到桌上确实有《中庸》一卷书,又见那个少年说完起身,冲他眨巴眨巴眼睛,又点了点头,不疑有他,便坐在这个位置上读了起来。
这竹简上的字又小,又没有标点符号,看得他甚是难受。
说来也怪,前世的他并没有看过这篇文章,可现只需看一遍,前边他便都已经记住,到是将这文章看入迷了。
直到看到孔老先生曰:“天下都能治,爵位俸禄都可以不要,刀刃都可以踩,但是中庸不可能……”的时候,一阵香风从一旁窜入鼻中,这才回过神来。
顺着自己被拉扯的袖子看去,一个皮肤白皙如瓷娃娃一般,面容姣好的女子站在他的面前。
不知是极少与男人说话,还是因为少女特有的娇羞,女子脸上两团红晕如火烧云一般蔓延,漂亮而喜人。
魏晨的脑海轰的一声,只浮现出四个字——倾国倾城。
“喂,你坐在我的位置上了!”
少女见魏晨目光呆滞的看着她,不由得有些嗔怒,啐了他一口。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失礼,便起身作揖道:“额,哦,小娘子莫怪,在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话说到一半,他发现有些不对劲,刚才那个少年不是说自己的位置就是这个吗?
怎么突然一下变成眼前这个少女的位置了,于是开口问道:“小娘子确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吗?可是方才那位兄台说这是在下的位置呀。”
少女看着魏晨,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门口又突然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魏兄,你这一跤摔得可不轻啊,自己的位置记不清就算了,怎么连素日一同玩耍的长乐妹妹也记不清了?”
只见一个品貌端正、自带一股风范的少年不疾不徐的摇着手中的折扇,缓步走到他跟前。
魏晨十分想吐槽秋凉扇扇子这个行为,但还是压制住了吐槽的欲望,问道:“您是?”
那少年正是昨日在甘露殿跪着的一人,将扇子一收,带着笑意说道:“本宫是当朝太子李承乾,看来你这失魂之症是真的了?”
魏晨挠了挠脑袋,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还想问些什么,只见李承乾将扇子一展开,将两人与众人挡住,小声的说道:“刚才给你指位置的那个人叫长孙冲,平日里最爱与你作对,想来刚才是看到你不记得他,便戏耍你一番。”
魏晨有些哭笑不得,适才明白自己是被那个少年戏耍了。
重活一世的他自然不屑于去与一个小孩子计较太多,只当是孩童间的玩笑。
一道苍老有力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教你们温习功课,何故喧哗?看来你们的功课是温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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